“你怎麼還在這兒!不知道很危險嗎?”陳伯康邊開車邊罵道。
“什麼危險?我怎麼不知道?”鄭萍若無其事的看著窗外。
“不是你把丁默邨帶到皮貨店的?你這次可真的危險了!怎麼就不相信我呢?丁默邨是什麼人,你難道還不清楚,一個老奸巨猾的人,隻要事後回想一下,他就會全明白的!你這是送死!”
“你說夠沒有!在說廢話,我就下車!”鄭萍突然發起火來,兩眼直直的瞪著他。
陳伯康也有些急了,大叫道:“你發什麼火,我這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我不想你出事!”
“那是我的事,我說過不用你管!”
“吱”的一下,陳伯康緊急把車往路邊一靠,轉頭看著他,看到她堅毅的眼睛,魅惑眾生的容顏,讓他一下就失神了。忽然,他一把抱住她,狠狠的吻住了她的雙唇。
“不……不……”鄭萍鄭萍拚命地抵擋他的吻,兩手死命的抵住他的身軀,不讓他靠近,可是她又如何能抵擋一個強壯男人的擁抱和親吻。
陳伯康感到嘴唇濕濕的,味道有些鹹,氣憤的怒火平息了下來,鬆開懷中的美女,愧欠的坐好說:“對不起,萍姐,我失態了。”
“有什麼對不起的,我一個弱女子不就是被你們這樣的人欺負嗎?”她搽著眼淚,輕聲細語的說。
陳伯康又氣又窘的沒有回答她,懊惱而後悔的開著車向呂班路即今重慶南路。一路上兩人再也沒有說過話,直到了萬宜坊八十八號(重慶南路二零五弄)的路口,下了車。
陳伯康想送她進去,但鄭萍拒絕了,說如果你送我進去的話,我父母會追問的,他們從來沒見過你,也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也從沒對他們提起過你。如果你送我過去,他們會產生誤會的,對大家都不好。
陳伯康一時失語了,心中傷心備至,在她的心中自己竟然是個不存在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強忍心中的不快,擠出笑容說:“萍姐,對不起,我為剛才的失態向你道歉。但是我要你知道,不管你怎麼看我,我都不會害你的,隻會保護你的。今天,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們就把話說開了。不管什麼時候,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
他扶著鄭萍站到牆邊,左右看了下,低聲說:“萍姐,你聽我說,記住這段時間不管有什麼事找你,千萬千萬不要出門。”
“有什麼可怕的。我父親跟我說過,為了國家,什麼都可以犧牲!我願意為了國家獻出一切!”
“萍姐!你怎麼這麼固執!沒有了性命,還談什麼報效國家!你懂不懂,留著有用之身才能更好的為國奉獻!我跟你說實話吧,今天來找你,是因為我碰到驚慌失措的那個色鬼,最後還送他回76號,你所在的地點也是他在路上告訴我的。所以,如果丁默邨找你,威脅你,你要趕緊給我打電話,你放心我會幫助你的,不會讓他傷害你的。好了,我明天會來見你的,有些事情你要跟我說說,我會想辦法幫你的。再見!”
鄭萍看著陳伯康的車遠去,兩行清澈的淚水流了下來,對於陳伯康的心思怎麼會不明白,可是她不能這樣做,也做不到。她的心早已交給了她的未婚夫,陳伯康也是知道明白的,兩人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對於這個喜歡愛慕自己的人,她從心裏是喜歡高興地,以自己對他的了解,跟那些因外貌而追求自己的人是不同的。
自己這次行動失敗,看似偶然,實則是丁默村的狡猾奸詐。從陳伯康的言語中可知,陳伯康早就猜到是自己實施的行動,不然也不會對自己說那番話,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丁默邨事後也會明白的,這種情況下,自己又怎麼能忍心把他牽連進去呢。
自己奉中統的命令,連續兩次刺殺丁默邨,沒想到天不助人,難道姓丁的真是命不該絕嗎!如今,事已至此,聽從陳伯康的話應該不會有錯,隻是這個命令並沒有取消,難免還要麵對丁默邨,到時恐怕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陳伯康開著車瘋狂的行駛著,他想盡快趕回巡捕房,讓手下的人密切注意76號的動態,正好可以試探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跟自己是不是一條心的,能用而可靠的人才會表現出來,對自己今後可是有大用的。
回到了巡捕房,陳伯康就把手下各部門的人全都召集了起來,吩咐他們密切注意日本憲兵和76號的動向,一有動靜立刻彙報,也不跟這些手下多說什麼,讓他們立刻行動,隻留下自己一人坐在辦公室裏。
想到自己手中關於76號的丁默邨和李士群的情報,這兩人憑著大把的鈔票和原來的關係網,很快聚起了一幫原中、軍兩統特務、幫會分子與各種社會渣滓。到11月份,已擁有1個警衛總隊,4個行動大隊,1支租界突擊隊,督察、專員、化驗、審訊和電務、總務、情報、機要以及對付軍統、中統等各方麵的4室8處,此外,還有以丁默邨的別名稱之聚川學院的警官訓練班與女特務訓練班、警犬訓練班等等,已經組建成了一個龐大而有效的特務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