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開導(一)(2 / 2)

“關於你的情況,臨走前我跟她也交代過,除了最高層不會跟其他人說的。還有件事我要跟你表示感謝。”看到陳伯康不解的望著自己,笑著說,“你上次跟我說過在漢中和蘭州兩個學校的事,我們中央領導讓我對你表示感謝,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

“沒出事就好,沒出事就好,有什麼好謝的。”陳伯康謙虛的搖搖手說,心裏明白按照軍統的家法,僅憑這件事就該受到“殉法”的懲處。

“伯康,你不用這樣謙虛,我知道也能夠體會你的心情。我要說的是如果沒有你的提醒,這件事真不知道會弄成什麼後果呢?雖然你提供的情況不詳細,但讓我們事先做好了準備,這就讓我們的損失降到了最低,所以,我的領導讓我代為轉達對你的感謝。”

陳伯康一愣,他的領導是誰?周將軍,還是李主席,或者是另有其人。“那我就愧領了。原本我隻是想大家齊心協力共禦外晦,別鬧得大家都不好,讓日本人看笑話。”

“是啊,你說的是大多數中國人的想法。可是,你就沒想過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又為什麼要針對我們共產黨製定哪些政策?”

陳伯康有些茫然,從沒去想過兩黨之間為什麼會這樣,對他們之間的恩怨從沒去詢問過,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問。

潘漢園見他懵懵懂懂的樣子,心中直搖頭,卻也能理解他,誰敢在國民政府的統治區這樣大張旗鼓的刨根問底的追問兩黨的關係,那簡直是不想活了,特別是陳伯康這種內部人員去尋根究底,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你先看看這份報紙,然後我們再談。”潘漢園從手中的一卷報紙抽出一張遞給他,然後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

陳伯康接過報紙一看,是一份《救國時報》,好像是在法國巴黎出版的原版,這份是中文版,想必是他們在上海弄的,再細看日期,是份1936年的老報紙,抬頭看了眼潘漢園,見他並沒關注自己,自顧自的邊活動身子,邊觀看自己的房子,當下懷著疑惑看起報紙來。

這份報紙的頭版是一篇文章,標題是《可愛的中國》,內容是作者以他的親身經曆,概括了中國從“五四”運動到革命戰爭以來的悲慘過程,憤怒地控訴了帝國主義肆意欺侮中國人民的種種罪行。指出挽救中國的“唯一出路”就是進行武裝鬥爭,論證“中國是有自救的力量的”,堅信中華民族必能從戰鬥中獲救。並在文章的最後表達對中國革命的光明前景,以及革命後國家未來的美好幸福的景象,還有強烈的民族自信心。

陳伯康對這個文章的作者滿懷愛國主義激情給震撼了,把祖國比喻為“生育我們的母親”,吸她的血液,漢奸軍閥幫助惡魔殺害自己的母親。這是一個偉大的人,是中華民族的精英,有激情,有熱血,有行動,有犧牲。

作者的名字是個不熟悉的人,叫方誌敏,落款的寫作時間是五月二日於囚室。

那就是說,他是死於國民政府的手上了。這樣的人竟然死於中國人之手!荒唐!無恥血腥!

想著文章中作者領導在輪船上的乘客痛擊日本人的情景,那是怎麼樣的熱血澎拜,想起就讓人坐不住。

“潘先生,你給我看這個有什麼意思嗎?”陳伯康壓製住自己的激動,冷靜的問道。也許是他與生俱來,也許是他受訓的本能,能很快壓製住心中的衝動,這種衝動與刺殺的欲望衝動不同,是一種思想上的衝擊,讓他想到現實社會就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你有什麼感想,或者說你對他說的怎麼看?”

“很好!非常好!”

“就這麼簡單?要知道他這是用自己的生命所遺留下來的,是在監獄裏完成的。”

“是的,我知道,也知道明白你說的事實。可你想要我怎麼樣?難道你要我舉起槍,揮舞著刀麵對自己的老師、同學、同胞,我做不到,而且我答應過我的父親,我的手絕不能沾上自己同胞的血,否則無臉麵對自己的祖先。”

“你的想法是對的,可是我不能認同,你是個有學識,有能力,有正義的人,能夠幫助更多的人,為什麼隻想到你自己,為什麼就沒看到那些受苦受難的廣大同胞呢!你就能心安理得說過你自己小日子,看著這些受苦受難的人任人欺淩,毫無憐憫之心!這不是你這樣的人應有的作為!”

沉默,房間一下變得空寂,兩人都停頓了下來,各自抽著煙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