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陳伯康對他們說,先等等看,等有了合適的人選再說不遲。沒想到這話一傳出去,反而讓那些手下像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的爭先恐後的給他介紹秘書。這把陳伯康給氣的,又不好苛斥他們,怕打擊他們的積極性,讓他們覺得自己不近人情,便想著幹脆等過段時間後,他們自然就會打消這個念頭。
忽然,陳伯康看到一封信,封麵的字體娟秀,明顯是個女人寫的,讓他大惑不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怎麼會有女人給自己寫信。拆開信一看,又讓他一驚,這是一封暗語寫的信。
“中午12點,盧灣,呂班路,聖伯多祿堂,大公報”,陳伯康皺著眉頭點燃了信,看著燃燒的信紙,不解的喃喃自語。“會是什麼人要跟自己見麵,而且沒有留下一絲的提示。”
按照軍統的規定,上級要見下級,是一定要有密令或暗語的,否則,下級是有權不去接頭的。可這封信不但對上了暗語,還留下了一個讓他疑惑的三滴血印,這不是上海站的。這個暗語是他離開重慶的時候,毛人鳳親口告訴他的,說是到時候有人跟他見麵的暗語和印記。
“難道是給自己下派任務。”陳伯康揣測得想著,這個人會是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重慶的掌控之下,可誰能說得清楚在上海的事情,萬一是個圈套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跳進去吧。
陳伯康收拾起隨身的物品,習慣的檢查其槍支,又比劃了幾下才重新插入腰間,看著有些雜亂的辦公室,在出去關上門的一刻,心裏嘀咕了一下,看來還是該有個秘書才行啊。
半個小時後,他提前來到見麵的地點--聖伯多祿堂。這個教堂修建在震旦大學旁邊(現為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是個天主教堂,建築式樣別致,拜占庭風格,堂內無支柱,正門上麵有頭戴皇冠的聖伯多祿宗徒石像浮雕,由整塊大理石雕刻而成,是一個可容千人以上的大型教堂,主要由大學的學生使用。
陳伯康沒有慌著進去,而是在離大門最近的一個小食店坐下,讓老板上了一碗麵跟幾個小菜,邊吃邊觀察起來。
今天不是周末,到教堂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不顯得擁擠。春季開學不久,學生的課時不緊,也有時間出來遊玩,學生白藍色的服裝點綴其間給教堂帶來濃濃的生氣。
麵吃完了,陳伯康看了看手表,還有十五分鍾到十二點,不由自主的伸手在表殼上輕輕搽試著。這塊表是陳美麗送給自己的,如今佳人離世,睹物思人,心中倍感傷懷,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又怎會英年早逝。
慢步走向教堂的大門,兩耳豎立擴張,兩眼餘光環繞,警惕的掃視著從身邊跑過的年輕學子。進了大門,正當中有一排修女正在唱著福音聖歌,不知是《尊主頌》,還是《榮歸主頌》,下麵前排坐了一排人,有男有女,後麵稀稀拉拉的坐著三五個人。
陳伯康有些奇怪,直覺告訴他,在前排不會有跟自己接頭的人,可是走在後麵的人沒有女人啊,難道跟自己接頭的人不是女的?撩起衣袖低頭看時間,還差五分鍾到接頭的時間,於是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靜候來接頭的人。
“當當當”,教堂的鍾聲響了。陳伯康站了起來,再次前後左右的張望了一陣,沒有看到有自己預想的人。“難道出了什麼意外,或是臨時改變計劃?”邊走邊想著這其中的緣由,可說不清為什麼在這裏麵,總讓他覺得透著股奇怪。
“對不起,先生,能問一下您手中報紙是大公報嗎?”
剛走出教堂的大門,一個女人在門口邊向他詢問。陳伯康看了看,這女人一身黑裝打扮,麵帶黑紗,身材苗條,個頭隻到自己的鼻尖,清冷的微風吹過,攜帶著一縷香氣撲麵而來。
“是今天的大公報,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陳伯康和聲答道,心中卻在想這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卻記不起來。
“聽說今天的大公報上有一個消息,是關於黃金要漲價的,不知有沒有這個消息啊。”
“是有這個消息,上麵說一根黃魚要漲到一千法幣了。”
“先生,我這有一些黃魚,不知能不能跟您換一換?”
“當然可以,不過我身上沒這麼多現金,您看是不是找個地方?”
“那好吧,您跟我走吧。”說完轉身就走了。
陳伯康看到女人的背影,覺得有些麵熟,也沒想其他的,接頭暗語既然已對上,就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