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陳伯康撥打其電話,他要讓手下的人去關注這個人的一切行動。掛了電話後,他拿起照片起身對她說,自己到情報上說的地址去現場查看一下,讓她在家等自己回來。
仙樂斯舞廳,這是情報上說的地點,也是錢入龍自叛變後常去的一家舞廳。該舞廳坐落在靜安寺路444號(成都路東段),號稱遠東第一流的“仙樂舞宮”,1937年5、6月間,沙遜將“仙樂”租給中國人經營,才正式對外營業。
這舞廳的牆有三層,隔音很好,裝有中央空調,與百樂門旅館相比,它就是專門跳舞的,是純粹的舞廳。舞廳裏的客人都是一些大小老板,每次來都是開著車來的;還有一些名人和電影演員、唱戲的來跳舞的。關於這個舞廳,陳伯康也知道,這是個跟百樂門齊名的,有上海股票溫度計的稱呼。
進了舞廳之後,陳伯康才發現自己在裏麵說是鶴立雞群也不為怪,因為在這裏跳舞的人看不到跟他差不多年紀的人,幾乎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人,年紀最小的也是三十多歲的人。
回去之後,陳伯康就把安洪霞給叫過來,讓她穿上旗袍,走路說話給自己看。他還不知道安洪霞能不能勝任這個任務,即便自己不便出現在舞廳裏,但為了她的安全,也隻能臨陣磨槍了。
舞女,陳伯康算是非常熟絡了。要當舞女不但要跳舞要跳得好,談吐也要好,外表更是要長得好,否則,那些紅舞女怎麼可能長達幾年不衰。
看到她穿著小開叉的旗袍,立刻讓她去換一件大開叉的;看到她跳舞跟自己間隔太遠,立刻讓她貼近點;看到她說話時,臉上的笑容不夠溫柔,立刻讓她對著鏡子練習。
連續幾個小時不停的跳,安洪霞的臉上、額頭上都流出了汗水,而陳伯康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休息的意思。直到他說了句先到這兒的話,安洪霞就倒在了沙發上,然後兩腿互相一蹬,高跟鞋就掉在了地上,坐起來抱著兩隻腳揉搓起來。
在她休息的時候,陳伯康接到了一個電話,那是他手下的警探打來的,告訴他一個消息,有身份可疑之人進出仙樂斯舞廳。這不是自己安排的,也沒派專人去針對仙樂斯舞廳,自己隻是讓他們在著周邊多派點人,這是為了便於刺殺成功後,能輕易脫身。
但是這個消息讓他很警覺,不管怎麼說,有人盯上了這裏,不是個好兆頭,另外,也就是說自己這邊要盡快動手,否則被人警覺,或者被人搶了先手,這個行動就是失敗了。
晚上,兩人練習跳舞完畢後,陳伯康當著她的麵製作了七顆達姆彈,做壞了三顆,這個成功率讓陳伯康也感到有些汗顏,不過也足以保證這次的行動能夠使用了。但這個比例也讓安洪霞驚歎不已,他的手藝讓她看走了眼。
連續兩天,兩人在家裏跳了兩天的舞。而陳伯康也早已提前給手下的人打招呼,並安排了工作,借口自己的太太來了,要好好的陪她兩天,讓他們好好的工作,別給自己惹事。
25日這天,陳伯康見安洪霞的舞已經跳得不錯了,決定今晚就動手,免得夜長夢多,要是再不動手就怕重慶的戴老板又會懷疑了。
當晚8點,陳伯康開車同安洪霞來到仙樂斯舞廳。此時,外麵的汽車已經排到成都路了,老遠就聽見舞廳門口的小開不停地招呼客人的聲音。看來今天這個舞廳的生意異常的火爆啊,陳伯康臉帶微笑的帶著安洪霞向舞廳大門走去。
門口的小開一見他是帶著舞伴的,也沒說什麼,直接就把他們給領了進去。兩人坐在一個靠近門口的角落裏,點了兩支紅酒,給了女招小費,就默默地坐著等待。
這一坐就是一個小時過去了,期間兩人也到舞廳中央跳舞,因為他的年齡的緣故,跳舞的時候受到其他人的鄙視,讓他很不自在,幹脆就坐在位置上緊盯著門口看,讓安洪霞去串台留意錢入龍是否已經來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陳伯康看到一個人長得很像錢入龍,因為這人帶著禮帽,遮擋住上半部的麵孔,便起身走到門口邊裝作要出去的樣子。當他看到這人取下禮帽遞給侍應生的時候,陳伯康馬上就確定了這人是錢入龍無疑,回頭想要示警安洪霞,發現她早已站在自己的身後,對她點了下頭就出門離去了。
出門來到距離舞廳不遠處的一個小吃攤前,陳伯康點了一碗湯團,又要老板幫自己去買了一包香煙,就坐在那裏靜靜的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靠在樹幹的陳伯康不耐煩的看了下手表,馬上就要十點半了,不知道她為什麼還沒動手。就在這時“呯呯呯”的三聲槍響,門外的人全都慌亂起來,舞廳裏的人也拚命地往外衝出來,場麵異常的混亂。
陳伯康立刻朝舞廳的大門跑去,在慌亂的人群中尋找著。突然,燈光下一個身穿藍白相間的旗袍女子出現在他的眼裏,他奮力的分開人群,氣喘籲籲地來到她麵前,二話不說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大步的向汽車跑去。
當黑色的轎車在黑夜中快速馳行,坐在副駕上的女人對開車的男子輕吐了三個字,“完成了”,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