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自己的侄子仍舊有些茫然,微微的搖搖頭,跟陳伯康相比起來,兩人之間的差距不能說隻有一點,將來家族能不能交到他的手中,還真是個問題,隻希望不要墜落了就好。
“王君能想到就已經很不錯了,能從這個話題裏分析出這樣的結論,嘿嘿,可不會有多少人的。”說著端起茶杯向他舉了起來。
陳伯康趕忙端起茶杯也舉了起來,遮住自己尷尬的表情,後背也陣陣的發緊,“這個老家夥說話留三分,處處設陷阱,自己可要好生應對了,不然就有的自己後悔了。”
“先生您這樣說,晚輩真是無地自容,其實,我在法租界裏呆的時間也不短了,聽到這樣那樣的話也很多了,隻是平時都不怎麼過心,跟自己的工作也不搭嘎,聽到過後也就忘了。也就是今天聽到也是您這麼說,才會聯想起來,隨口說說罷了,實在是讓您高看了。”
赤木親之嗬嗬嗬的笑了起來,用手指著他說了句,“小滑頭”,其實心裏對他的話倒是信了,說到底,他也不相信這個年輕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判斷國際戰略,分析世界大國的利益。
“王君,你對汪精衛他們怎麼看?”
“終於來了!”陳伯康一點都不驚慌,從他一進這門就想到有這個事了,也早就想好了怎麼回答,隻是有了先前的實例,隻好重新把要說的話在心裏再過一遍,斟酌一下詞句。
“先生,其實我不想談論他。您是知道的,我跟他們無冤無仇,秋毫無犯,隻是同丁默邨有些過節,現在看來也都解決了。如果您非要讓我說,我隻能說他們一事無成!”
“嗯--這話怎麼說?”赤木親之又吃了一驚,但心裏卻有些失望,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先生,我知道您一定認為我是在胡言亂語。但您聽了我下麵的話之後,一定就不會這樣想。我覺得他們太心急了,公開報道的事沒有一個不是急匆匆的,比如和平運動,比如成立中央委員會等等,根本沒有廣泛的號召宣傳,爭取民意,做事太急於求成,到頭來隻會一場空,在中國這種事太多了,數不勝數。”
赤木親之靜靜地盤坐著,一動不動,臉色嚴肅的細細的回想。旁邊的赤木剛健很焦急,不知道叔叔到底要做什麼,現在自己又不能問,看到陳伯康一副沒肝沒肺得樣子,心中很是不忿,這小子說話也不注意點,也不怕把自己的叔叔給惹怒,到時就沒他的好事了。
“王君,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事情不會這樣一成不變的,總是會有改變的時候,不是嗎?要知道在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幫助下,他們一定會改變的,這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隊可是個強大的力量,足以粉碎所有那些想要阻擋的事和人。”
“先生,您說的很對,我也非常的讚同。據我所知,你們的軍隊非常強大,一個士兵足以對付三個國民政府的士兵,共產黨的士兵就更不用說了。”聽到陳伯康的讚譽的話,赤木親之露出難得的笑意。
“不過,您說的是在你們的管轄區之內,還是之外呢?這個結果可就兩說了。在管轄區之內,上個月前,被大公報報道的秘密條約猶在眼前,有多少人會同意他們,擁護他們,這可是大難題,想要解決,我看難,更不用說在你們管轄的範圍之外了。這也就是我說他們一事無成的主要原因了。”
赤木親之聽完他後麵說的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為之氣結,不知道該怎麼駁斥才好。對他這個中國通來說,很清楚引發眾怒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特別是中國,得不到大多數人讚同是做不成事的。
陳伯康不知道赤木親之在想什麼,隻知道自己的話讓他想到一些難辦的事。他不知道的是確實是有個大事即將要發生,讓赤木親之一時興起想聽聽像陳伯康這樣的中國的年輕人是怎麼想的。
如果要長久地統治占領中國,就必要獲得像陳伯康這樣的年輕人的擁護,反之,不管是從帝國長久的利益,還是眼下的戰事來看,汪精衛組建的政權沒有廣大的年輕人的擁護是不可能達到預期效果的,終究隻會是短命的政權,而陳伯康的態度恰恰代表了大多數年輕人的態度,說白話就是不願意屈服於日本人的統治,讓赤木親之如何不憋氣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