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胡玉山的倉庫起火了,裏麵的棉布全都被燒沒了,還有好多的棉紗也沒了,這下子會不會破產了啊!”
“這可說不定,那胡玉山不可能會把所有的家當都放在倉庫裏,肯定會有其他的,不過這次損失摻重倒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傷筋動骨,一蹶不振。”
“老兄,聽說他的貨被劫了好多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嗎?”
“我也聽說了這個事,可沒看到他慌張的樣子,讓人實在看不透啊。不過他那個兒子不是在霞飛路當官嗎,也沒見他怎麼樣啊。”
“你說的倒也是,如果他家的貨被劫了,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可能不急,看來這事倒還挺耐人尋味啊。”
“賣報!賣報!胡玉山倉庫毀於火災,棉布價格大漲!”
“賣報!賣報!胡玉山倉庫毀於火災,麵臨破產!”
“嘩”的一下,那些正在談論昨晚火災的人全都圍了上來,把賣報的報童圍了個水泄不通,報童笑的臉都開了花,嘴裏叫著,“別搶,別搶,人人都有!人人都有!”
“天啊,胡玉山這下完蛋了!”
在胡玉山家,胡玉山正大發雷霆,衝著下麵的仆人大聲苛斥,從上到下沒有一個漏掉,一個個的戰戰兢兢不敢有半句言語。
“老爺,您消消氣,氣大傷身啦,氣大傷身啦。”
“是啊,爺,你就別慪氣了,咱家有不是虧不起,今後再賺回來好了。”
“你們懂個屁!全都是婦人之見!”胡玉山沒好氣得衝著女人爆喝。
“老爺,少爺回來了。”
“快!快讓少爺到書房見我!”
書房中,胡玉山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抽著煙。在旁邊胡雙成也同樣悶著頭抽著煙,焦急的看著他父親。
“爹,您倒是說句話啊!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啊。剛才我已經跟您講了,現在那些法國人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破案上,要想靠他們,那就是白花錢,扔進水裏連個泡都不會冒。”
“雙城啊,這次我們家可遭了大難了。”
“爹,不會的!您可別嚇我。雖然咱們的倉庫連同裏麵的貨全都被燒了,可還沒走到那一步啊。咱家在外麵不是還有股票,期貨嗎?咱們還能東山再起的啊!”
“雙城,爹跟你說實話吧,這次咱們栽了個大跟頭,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怎麼可能,爹,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知道您一定是在跟兒子開玩笑的。您放心,兒子一定會在巡捕房好好做的,一定會做出個樣子的,絕不會再讓您操心了。”
“雙城,這次爹在黑市上棉布交易,後天就要交貨了。如今,倉庫連同貨一起被燒了,這筆生意全砸在手裏了,還要賠償損失,不但要拿出所有的錢,弄不好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啊,怎麼會這樣!”
“兒啊,是真的,爹沒騙你。”
“爹,您再想想!再想想!一定會有辦法的,您一定會有辦法的!”
“沒辦法了,我已經讓人去變賣所有的股票、債券,還有金銀珠寶了,連同工廠也賣了,現在就剩下這房子還沒有賣,也許等不到最後了。要是有辦法,就看老天爺給我一條活命的路了。”
“爹,您去找法波爾總監幫忙,或者去找您的哪些朋友去試試啊!”
胡玉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眼含熱淚的又擺了擺手。他心裏清楚自己當初是怎麼做的事,把人都得罪完了,有誰會願意傾家蕩產幫自己度過這難關,即便是有幾個真心的朋友,也沒這個能力來幫自己。去找法波爾,也隻是白白的往裏送錢,一點用也不會有的。
幾家憂愁,就有幾家歡樂,從古到今概莫能外。
這時的陳伯康正和吳四寶坐在一起喝酒,無他,就是為了最後的收賬。席間,吳四寶端著酒杯頻頻向他敬酒,一來向他表示祝賀,二來借著酒勁說出了他憋在心裏的話,想要多占一份利。
陳伯康心裏暗罵,投入不到八十萬,得到的回報超過三倍還不知足,真是欲壑難填,可又不能翻臉,不能弄得大家難堪,給自己找麻煩。
“吳先生,這次您可是得了大頭,按說再分一份,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不好解釋啊。您也知道,姓胡的可是報了案的,如果不是方方麵麵都打點了,這件事怎麼可能這麼順利,更不要說其他方麵的人了。您不會真以為我賺了大頭了吧?”
“哎,老弟,你說的我相信,隻是這心裏癢癢啊。你想這錢來得多痛快啊,而且還是堂堂正正的打敗了胡玉山,說出去那可是風光的很啊。如果李主任知道了這個事,說不定眼珠都要掉下來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