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轟動了!
雖然自戰事開啟以來,每天都有槍殺、自殺、謀殺、情殺的新聞,以及工礦企業倒閉的報道,但像胡玉山這樣的大碗、聞人,大拿,或者說是風雲人物,反正怎麼稱呼都不為過,破產的消息立刻吹向上海的各個角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馬上就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心人第一感覺是不可能,第二個反應就是追尋原因,找到一條線索一路搜尋,最好能尋找到一顆大樹,好供自己依靠和攀爬,獲取最大的榮華富貴,光耀門庭。
商業上的運作自然是隱瞞不了的,被人查詢也是輕而易舉的,當然這也不是隨便是個人想查就能查得了的,最終能抽絲剝繭般的把這個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既不是一兩天能辦到的,也不是誰敢輕易開口說話的,一旦弄明白了,就更不敢開口說話了。
道理是明白了,可事情卻在發酵。第一天是轟動,所有的新聞報紙全都一擁而上,追尋事情的真偽,在得到確認之後,立刻回到報社增加刊印號外,如此來回,第一天就過去了。
第二天所有的輿論全都轉向目標,胡玉山是怎麼破產的。記者們全都四下密布,滿上海的亂竄,嘴裏不停的說著,誰能提供消息一定給予重酬。重賞之下能得到準確消息的人,可說是鳳毛菱角。接下來就是胡吹海侃,極盡之所能,能有多誇張就多誇張,反正隻要這個噱頭能賺眼球,能賺錢就行了。
三天之後,輿情溫度降低,談論的人急劇的下降,關心胡玉山的人更是幾乎沒有。謠言倒是扶搖直上,傳得言之鑿鑿,由不得你不信。反正說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傳言說,胡玉山在外麵養了個私生子,結果家裏鬧起來,直接就分家了。
這個事情的結局完全出乎胡玉山的預料,根本就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快得讓他根本沒有一點反應時間,即便他曾經想到過這個後果,可還懷著一絲的幻想,希望對方來逼債的人能晚來兩天。沒想到時間一到,登門要漲的人就上來了,直接就讓他簽字蓋章。
望著空蕩蕩的房子,想著剛才還滿堂華彩的房子,胡玉山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一切都是他大半輩子的心血,如今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了別人的,更讓他心寒的是,同他交好的幾位豪門好友不是借口有事,就是裝病,全都躲著不見,生怕沾染上一點黴氣,真的是讓他心灰意冷。
“老爺!老爺!”
“什麼事,這麼慌張幹什麼。”胡玉山躺在沙發上有氣沒力的說著,沒有一點想訓人的心思,按照以往早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玉山,別這樣,忠義,到底有什麼事。”一位體態豐腴的中年婦人走過來。
“老爺,外麵有人想要見您。”
“什麼人啊,都這樣了,還會有什麼人想要來見我。”胡玉山仍舊一動不動的躺著,還在想著今後該怎麼辦。
“老爺,是個年輕人,樣子長得很文靜,說是要跟老爺談生意。”
“談生意?哈哈哈哈”胡玉山坐起來,看著眼前的管家失聲笑了起來,笑到後麵都帶一絲哭泣的聲音,“難道他不知道我已經破產了嗎!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吧,是不是哪家報紙的記者啊?”
“老爺,我問了,他沒說,就是說來跟老爺談生意的,說是關係到老爺一家的性命。”
胡玉山騰地站了起來,兩眼冒著厲色直射管家。嚇得管家騰騰的往後退去,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兩手直白的說:“老爺,我這就回決了他。”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跑去,想盡快離開。
“等一下!”管家聽到叫聲,茫然的轉頭看向老爺。
“你去把那個人帶進來,先見一見再說。”呼籲珊轉頭對中年婦人說,“你也回避一下吧,別讓人看我的笑話。”中年婦人歎了口氣,點點頭沒說話就走了。
幾分鍾後,管家領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這個年輕人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出頭,身穿一套黑色的西洋服,腳上蹬著一雙擦得黑亮皮鞋,走起路來精神抖擻。再看這個人長得很斯文,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麵容,跟人一種親近的感覺,但是他的眼神卻又非常的深沉,隱含著一絲寒光。這寒光讓人很不舒服,有股毛骨聳立的感覺,還有點心驚膽戰的感覺。
“胡先生,您好,鄙人姓王,名守業,是法租界警務處薛井辛的助理。”這個自稱是王守業的年輕人正是陳伯康。
“嗬嗬嗬,原來是王警官駕臨寒舍,快請坐。忠義,還不快上茶!”胡玉山這人,聽到他自我介紹說是租界薛總督察長的助理,讓他意外的同時,趕忙吩咐管家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