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康一想確實如此,可是張懷安為什麼要這麼做,殺死自己對他有什麼好處,即使將胡雙成抓在手中做擋箭牌,他也把控不了整個巡捕房。
“伯康,你是說張懷安跟胡雙成?”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嘶”,潘漢園坐下來,沉思不語。他對陳伯康的情況是了解的,包括他在山東的所作所為,讓他非常吃驚的是,他居然寧願去當兵,也不願從事地下工作,鑒於對他一貫堅持殺敵衛國的思想,對這一點還是能夠理解。
這次,他回到上海,通過了解,發現陳伯康竟然已經成了上海灘一股隱形的勢力,很多大佬都對他感興趣,更不用說日本人跟李士群了。這就不能不說他這個人有著極強的組織能力,而且還有極其縝密的思維,確實是一個讓人心動想要網羅的對象。
但是,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問題非常的棘手,該如何跟他說,也就需要講策略了。
“伯康,你遇刺的事待會再說好嗎?”潘漢園調整了一下思路,見他同意之後,又說道:“我這次來就想跟你講講我們黨的曆史,講講我們國家和民族的命運,也想跟你說說在抗戰中,我們所肩負的使命。”
陳伯康見他說的極其慎重,心中微微一緊,作為一個不是共產黨的人,能聽到一個資深共產黨員的講解,這個話題倒是非常難得的,在山東的時候,那些在鳳凰山的八路軍幹部說起對共產主義的了解,還比不上自己這麼一個黨外人士知道的深入,這也是那個指導員陳山非常惱火的事。
“我們的黨成立在一個艱難時刻,麵對著國外帝國主義的壓迫,國內北洋政府的殘害。在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巴黎和會上,我們國家作為一個戰勝國,卻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經過五四運動之後,才逐漸明確了我們國家和民族的解放之路,隻有共產主義才能拯救我們國家,隻有共產黨才能領導我們,使我們民族得到真正的解放!”
麵對潘漢園的講述,陳伯康這才知道共產黨在中國的來曆,雖然他所說的都不是什麼黨的高級秘密,隻是一些曆史性的東西,卻讓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畢竟這個共產主義是個外來物,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要想生根發芽不是那麼容易的,特別是在中國幾千年來大一統的思想下,更是難上加難。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茶壺也換了好幾趟,但兩個人依然是興致勃勃。說話的人講的神采奕奕,精神煥發,聽的人專心致誌,一絲不苟,完全忘記了這是在一個開放的地方,更忘記了這是在被包圍的孤島上海。
當潘漢園說完後,喝了一口茶,問道:“伯康,你對我們的看法還是像以前那樣嗎?不會還是認為我們是盲目的吧?”
“潘先生說笑了,對共產主義我還是有所了解,也對你們的宗旨認可的。隻是我迷惑不解的是,在國家眼下的情況,你們中央的政策讓我看不明白,到底是殺日本人,把日本人趕出我們的國家重要,還是不惜冒著被國人指責的風險,發展壯大你們的隊伍重要?”
“伯康,我認為這兩個是合二為一的,並不是矛盾的。”
“是嗎?可我看到的卻不是這樣?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的N4A很不像話,做的事太讓人難以相信,這也是我命令人斷了他們需求的原因。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在這個時候,敢做出殺中國人的事情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我會不惜孤身犯險,也要殺他們幾個領頭的!”
“伯康,你不要衝動,這樣做隻會壞事的!說實話,這個事情你認為是我們這些搞地下工作的人能決定的嗎?”
“當然不可能!”
“那你認為這是一個孤軍在外的將領敢做的嗎?”
陳伯康沉默了起來,他回答不了,這裏麵太複雜了,不是他所能夠知道和解釋的。很顯然,如果沒有上級的許可,他們是不敢這樣做的。各戰區各部隊都是有固定防區,敢隨便跨防區的行動,沒有得到許可,就是抗命,就是造反。可共產黨領導的N4A偏偏幹出了這種事,這就是在拿話給別人說啊!
“即便我這次不追究,那以後呢?如果再出現這種事,你認為我不會受到牽連嗎?難道你不明白這件事對今後的影響?以前你們雙方都是小偷小摸的,現在大打出手,死了一個中將,一個少將,還是自殺的,你認為那邊會怎麼想?左臉給你打了,還要把右臉給你打?”
潘漢園也沉默了起來,這次回上海來這件事就是專門需要緊急處理的一件,因為事件已經直接影響到工作的開展,原來的有些關係有些都停止了,正在接觸的全部斷絕了,確實如他所言如果再來一次這種事,上海的工作將會全都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