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曹曉茹一直都不高興,不管麵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擠出笑容來應付的,跟人打招呼是有心無力的,沒有半點興致說話。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就是因為一個人,就是那個挨千刀的,那個一本正經的樣子,麵對他的笑,總感到心慌慌的,這個人就是讓她咬牙切齒的流氓,陳伯康!
今天,她正抱著一條旗袍坐在床頭上看著,發呆,出神。想起陳伯康,曹曉茹的心就是痛恨,絞痛,這種滋味讓她側夜難眠,還引起了張懷安的關注。雖然借口說是自己的老毛病犯了,但能不能打消他的懷疑還是個問題,至於他怎麼想,完全沒放在心上。
回想起兩人的交往,最開始在十六鋪的碼頭上,想起當時他那癟三的笑容,自己是非常的衝動,當時就想掏出手槍一槍打死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唯有看到他竟然不收錢,不好女色的時候,才停下了那種衝動。
隨後的時間裏,聽說了關於他的一些事,也知道他當上了霞飛路巡捕房的局長。原以為一切都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了,隻是沒想到每個月出貨的手續竟然都是經過他安排的,當時真的是讓自己大吃一驚,甚至猜想過他是自己的同誌,等隨後經過自己的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他跟黨沒有任何關係,隻是一個有強烈愛國心的人。
再以後的事,讓她更加的倍感驚訝。因為組織關係的暴露,她回家了,一路上躲過了日本人和特務的追蹤,曆經艱險,卻在家門口遇到了幾個散兵遊勇,讓她差點白白的犧牲,甚至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這個人,這個讓人痛恨的人救了她。在救了自己之後,才發現他竟然當了土匪,雖然打的旗號是叫什麼忠義救國軍,可依然是土匪,自我吹噓倒是很在行的。當時,自己可是對他非常的鄙視,非常的瞧不起。
接下來的事就更是出人意料了。他居然是來請求自己的父親幫忙,幫助他們收集糧食。沒想到他的慷慨陳詞竟然打動了父親,還讓父親對他刮目相看,在背後跟自己說這個年輕人了不起,有雄心,有本事,將來一定可成就一番事業。
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能得到父親讚口不絕,那可是很不簡單的事。可自己卻不是這麼看,不就是一土匪嗎,能有多大成就,在上海也不過就是混到了局長,有什麼了不起。
隨後,自己就到八路軍總部去報到了,想著他們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被某一方給剿滅掉,也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也沒跟政治部的人彙報。
過了幾天,聽到有人談論起鳳凰山的土匪,說他們還真行,連續不斷的打掉了好多鬼子的據點,俘虜了上百的偽軍,還聽他們說這鳳凰山的土匪隻要是中國人,不是誠心的當漢奸,就一定會給人留有活路,而小鬼子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鳳凰山的土匪對小鬼子不留活口,也不會給他們埋葬,全都是赤條條的丟在壕溝裏任其暴屍。
當時,自己聽了這些後,第一個感覺就是殘忍,不人道,沒有氣概,土匪終歸是土匪,永遠成不了大事。後來又聽說鳳凰山的土匪對周圍的老百姓挺好的,送吃送穿的,還幫著修房子,還贏得了老百姓的擁護,給他們提供鬼子的情報。
這些行為讓自己對他刮目相看,認為他還是挺有點能耐,有點本事的,把這些土匪給訓練的不錯,有點正規軍的模樣,對他的感觀認為也就到此為止,今後與自己不會有什麼牽扯。
後來的事誰也說不清,自己也想不到。他竟然領著鳳凰山的土匪跟鬼子在楊家崮狠狠地打了一仗,還是兵力相等的正麵攻防。聽到這個事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認為是吹牛,是有人在編瞎話。
怎麼可能!自己的隊伍跟小鬼子幹仗,那一次不是以多打少,那一次不是打小鬼子的埋伏,就憑他一小撮土匪還敢跟鬼子打仗,還是正麵對陣,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吹噓自己也不用這麼吹噓吧。
想到這,曹曉茹“噗呲”的笑了出來,當時不僅是她,絕大多數人,甚至總部的領導都不相信,更何況自己呢,而且所有的人都在議論這個事。
當劉營長抬著傷員來到駐地醫院,所有的人才相信了楊家崮的戰鬥是真的存在。當時自己是非常的驚訝,沒想到他們一夥土匪真的跟小鬼子硬碰硬的打了一仗。
這一仗的經過是聽劉營長說的,他還說如果不是他們消滅了小鬼子,他們的特務營損失將會是非常的嚴重。如果不是在一起的同誌喚醒了她,她一定會還傻呆呆的站在那兒。
那一刻,自己不知怎麼的,那個小癟三的模樣重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羞愧的讓自己的臉好燙啊。
後來他的傷好了,聽說領導還親自去看望了他。自己還以為他會加入八路軍的,還沒等自己找他,卻意外地碰見他一個人在想事情。讓她沒想到的是,他見到自己後並沒有驚訝,好像自己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了,更沒想到他對自己提出的竟然是要求見領導,當時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