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過了十天,時間進入了四月。對南造雲子的跟蹤行動,可說是完全的失敗了,隻是一直都悶在心裏,不敢說出來,覺得說出來太丟人現眼了。
可是,麵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如果計劃既沒有實行,也沒有向老板反饋,也沒有任何借口或理由推脫,不管是誰對自己都會產生眼高手低的看法,今後要想再獨立製定計劃,卻是千難萬難。
黑夜降臨,籠罩了整個城市,又被城市的燈光照亮,顯露的異常明亮,迥然如同光明再現,讓人恍惚間看到了光明。
“紅霞,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
“關於計劃的一些事。”
“你說吧,我聽著呢。”
“這個南造雲子很狡猾,一點機會和漏洞都沒有留給我們,現在我隻有兩條路了。”
“那兩條路。”安洪霞的從頭到尾聲音一直很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現在的情況。
沉默,誰都沒有說話,突然間變得迥異起來,氣氛也變得很怪異,有些陰冷,也有點沉重。
“一條是舍命一搏。”他的話音很堅定。
“還有呢?”她說話的時候聽得出來有點緊張。
“還有一條希望你能幫我一次。”
“你說說看,要我怎麼幫。”
“我想更改目標。”
陳伯康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了出來,不是他不願承認失敗,而是想通過她繼續執行計劃,隻不過是變換了一個目標。
安洪霞沒有立刻回答他,幫或不幫對現在的她沒有任何的意思,如果在三個月前,她一定會趁此機會奪取控製權,即便自己喜歡他,願意跟他在一起。
房間裏除了呼吸聲側耳可聞,再次變得安靜起來,變得更加的空洞。
“目標是誰?”
陳伯康也沒有慌著回答,並沒有因為她的回答而高興,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了一支煙收了起來,沉思著自己選定的目標是否合適。
“替換的理由是什麼?”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還是沒有回答,依舊在默默的吸煙,在吸煙時閃亮的煙頭下,吐出的白煙,將整個人頭淹沒,若影若現,變得縹緲起來。
“兩者之間的價值是否對等,或者在其之上。”她再次發問道。
“以我的理解應該在其之上,影響是不可比擬的。”
“哦,那把握有多大?”
“以我跟他的關係,六成以上。”
“還是不高啊。”
“是的,主要是不知道他的行程,如果連續蹲守三天,有九成。”
“恐怕有些難”,她沒有反駁他,“你準備替換的目標是公共租界那位吧,我說的沒錯吧。據我所知,上海站的人早就訂上了他,你這樣橫插一刀,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對你沒好處。”
“是啊,我也想過這個。可是我可以在七月之前把這件事搞定,他們卻沒有這樣的把握。”
“還是不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內部之間爭鋒對立的事,隻有多沒有少,如果一個人占全了,隻會引得別人的不滿,給自己四處樹敵,得不償失啊。”
“嗯,我知道,所以才很遲疑,不敢下決心。”
“那你怎麼會這樣去想,還不如直接報告給老板,即便受了處分也不會有什麼事,又不用看上海站的人的臉色,我們隻要過好我們自己的就行了。”
“話是這樣說,可總是覺得心不甘啊。上海站的人現在跟李士群鬥得很凶,如果變更目標後,也許他們的壓力會減輕一些。而且我聽說公共租界的人對那位也很不滿,很多事情都是不告而取,沒把租界的人放在眼裏。”
“你怎麼知道的,怎麼以前沒聽提起過。”
“我也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聽他自己說起的,當時他很得意,確實有些驕狂,自信滿滿的認為,再過一段時間,工部局的董事日方人員會占大多數,對此,租界上層人士對他的印象很壞,可又不敢對付他,這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有利的因素。”
“話是這樣說,那他的侄兒你怎麼麵對。還能跟他一起坐著喝酒,聊天?”
“哼,到了這一步,我也別無選擇。總不能讓我放棄現在的一切吧,就算讓我放棄了,難道還能直接把我派往前線去參戰?”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別人不是這樣看啊。如果有好的理由或者條件,隻要他們能夠接受,這件事就好辦了。”
“那如果我以具體的行蹤為條件,邀請他們一起執行這個行動呢?”
“你真的願意跟他們一起執行?”
“當然。”
“這倒是有可能,不過,你忘了老板交代的,你不能跟他們接觸和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