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之後的第二天開始,陳伯康的身旁就多了一個人,一個形影不離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偽政府的財政部長,特工總部的上司,大漢奸周福海的公子,周小海周公子。
對他的到來,陳伯康很無語,很無奈。這不是他自願的,也不是他主動請求的,而是周公子的母親楊夫人要求的。
麵對這樣的一個要求,陳伯康是大驚失色,驚慌失措,怎麼樣想都想不到會是這種情況,更想不到會要求自己管住她的兒子。楊夫人不是用他父親的名頭來威逼利誘,而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向他提出這個請求的。
陳伯康萬分為難,如果是一般人還好辦,自己一瞪眼也會讓他服服帖帖的聽話。可周小海不是一般人啊,上海灘的二公子,父親又是汪精衛的左膀右臂,如果出了一點差錯,不管原因說得清,還是說不清,自己都是要承擔責任的,那不是自找苦吃嗎。
最終,陳伯康沒有能推掉,原因是這個周小海竟然當著她母親的麵,認自己做大哥,最後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麻煩才剛剛開始。
整個五月,無論陳伯康到哪裏,周小海像個尾巴一樣都跟著他,其實跟著他也不算什麼,關鍵是,周小海的後麵還跟著一幫子人,是他的保鏢。這樣就成了自己無論到哪裏,身後都跟著一大幫子人,隻要一出門,呼啦啦的浩浩蕩蕩的一長串,好不嚇人。這樣一來給人的印象就是他陳伯康狐假虎威,真正的成了一個漢奸。
為此,他苦惱不已。在晚上跟安洪霞商談的時候,特意將這個事跟她說,請她想個辦法,好讓自己解脫。安洪霞告訴他,這個情況已經向老板彙報過了,老板沒有說什麼,隻說了順其自然。
這種沒有下定義的話,對陳伯康的現狀起不到任何改變作用。他也想的明白,老板的心思都放在抗戰上麵,這種事情隻要沒有影響到大局,根本不會關心的,最多就是提醒下麵的人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但是,事情具體落實到陳伯康自己身上,就不是這樣了,因為他還要工作,計劃雖然在推進,藥品的交易也在正常進行,可很多事因為身邊多了個人有些話就不能說了,隻能含含糊糊的,這樣會造成交代不清,錯誤領會意圖。
為此,陳伯康隻好經常往赤木親之的家中跑,他知道這小子不喜歡日本人,很討厭,很反感日本人,看到自己往赤木家跑,總是隨便找個理由幹脆就不跟了,今天說自己肚子痛,明天說昨晚酒喝多了,身體不舒服。
到此,陳伯康才暫時解脫了。
誰知接下來,他才發現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經常到赤木家之後,每次除了劍道對練之外,還給自己加了一個學習圍棋的任務。
對圍棋之道,他是可遠觀,近避之,這種費腦筋的事還不如讓他去進行刺殺行動。
在漫不經心的學習的時候,被赤木看出來了,對他進行了一通訓斥。他說,圍棋是一種文化,更是中華燦爛曆史的一部分,不是糟粕,是對事物乃至整個世界的認知。這話聽得他頭都大了,沒想到這上下橫豎的小棋盤會有這麼多學問,隻好麻起腦袋埋頭苦學。
學圍棋是很費腦的,又是很費時間的,沒有恒心和毅力,要想有所成就,或者成為圍棋高手簡直是空想,因此,陳伯康想的很明白,在一起的時候就認真學,認真鑽研,離開了就全忘了,什麼高手不高手的全都丟到爪哇島去了。
這些天,安洪霞有意無意的向他提起計劃,也沒有過多的說其他的,隻是說,哎呀,時間過的真快,又到了五月了,夏天的衣服都發黴了。要不然就說,天啊,我的肚子都鼓出來,真不知道到時候會大到什麼時候,你還不趕快想辦法,到時候怎麼辦啊。
陳伯康心知肚明,這是在催促自己趕緊把計劃上報,免得到時候計劃又落空了。雖然在晚上,兩人也常在一起,偶爾也會說起這事,但雙方都考慮到怕引起對方的反感,或焦急,反而把事情變壞,也隻是提一提,簡單的說兩句。
可陳伯康很矛盾,很苦悶。他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安洪霞,怕她情緒激動影響到肚子裏的胎兒,也怕她擅自將自己的想法上報,一個命令下來,讓自己難受,也怕影響兩人的關係。
自從跟赤木親之交往以來,他發現這個日本人知識淵博,心思縝密,為人處世很有一套,嚴律自己,對家人也是如此。在藥品交易上,他幫了自己,之後,帶著二十根黃魚交給他,表示對他的感謝。
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對自己大發雷霆,說自己成不了大事,把心思都花在了這些蠅營狗苟之上,將來不會有什麼出息。要不是赤木京子在旁邊勸說,說不定會將手中的茶杯擲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