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個月,從九月到十一月底,從燥熱的秋季到寒冬的來臨,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了下來,像普通市民一樣的生活也就這樣一天天的過下去了。
陳伯康的生活過的是毫無任何意義,每天除了上班點卯,就是喝酒玩了,最多就是在舞場上,沾點舞女的便宜,這兒摸一下,那兒抓一把,反正那些女人不會惱的,巴不得他多摟著自己一會。
那些女人對他也是放情開懷,這年少多金的主,誰不想巴結他,萬一看對了眼,把自己給包了,甚至收為小妾也是了不得的,上海灘歡場上誰不知道這位爺喜歡老娘們啊。
對這個傳言,他曾經想過辦法,可是壓不下去,反倒是越傳越神,說什麼隻要是老娘們,良家婦女什麼的,他就喜歡。搞得其他人跟他一起吃飯喝酒,不敢帶自己的老婆來,害怕給自己戴頂帽子。
他幹脆就不跟他們吃飯了,不是約赤木一起喝酒,就是打電話讓周小海來玩。赤木倒沒怎麼,反正隻要說是喝酒,來的比誰都快,隻要不用他付錢就行。現在他的錢都被京子給收繳了,說是這樣下去,今後怎麼能夠繼承家業,將赤木家發揚光大。
周小海就不一樣了,他老爹是財政部長,權利極大,南京政府能否維持全靠他老子。說點形象的話,他周福海打個噴嚏,整個滬皖蘇都要抖三抖。上半年的中儲卷推廣的事,背後就有周福海的強硬支持,否則,李士群也不會這麼大動肝火的綁架了中國農行的一百多人,還針對軍統上海站的暗殺威脅,叫囂著用三條命換一條命,因此反而獲得成功。
這樣一來,那些見過周小海的人,一個個的巴結還來不及,誰還會在乎那點麵子啊。周小海跟著陳伯康混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明白事了,對這些人的嘴臉看得一清二楚,全都是衝著自己的父親來的。
現在,隻要是陳伯康打電話讓他去,出門必定是通行無阻。不過在這一點上,需要得到他母親楊太太是要確認的,否則是不會讓他出門的。對此,周小海每天是盼星星盼月亮,等著電話;每當見麵之後,對他是求爺爺告奶奶的訴說,央求晚上能經常給他打電話,以求擺脫母親的監管。
陳伯康對此是當麵全都答應,不過還是給自己留有餘地,免得給自己招來麻煩,委婉的告訴他如果沒給他打電話就是自己有事。
在歡歌狂舞醉酒之後,搖晃著身軀,回到冷清的家中,正好幹脆什麼都不用想,倒在床上就睡了,也免去了心靈上的孤獨寂寞。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居然會接連碰見花子。每次都是在路途上,或者在處理公務的地方。花子很識趣,沒有在他處理事務的時候上前搭話,而是等他處理完了之後,才跳著笑著跟他打招呼。
兩人之間的關係因為見麵的次數增多,逐漸的變得熟絡起來,說話開玩笑的時候也多了,然後相約出去玩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陳伯康還想過,如果自己跟這個日本女人的關係好了之後,會不會就此改變自己頭頂上的傳言,甚至會改變自己的形象。即使自己不清楚這女人的身份,對自己來說毫無威脅。
跟花子在一起,陳伯康可是謹守規矩,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就連跟她牽手都沒有過,就是想給外麵的人,造成自己再跟日本女人談戀愛的錯覺。
幾個月來,陳伯康覺得自己變了,變得不純潔了,墮落了,不再是當初的自己了。以前那個一腔熱血,滿懷正義的熱血青年,心懷殺身成仁,精忠報國的愛國青年,已經消失了,變成了一個整天如行屍走肉一般,一個隻知阿諛奉承,鬼話連篇的虛偽的人。
他在期盼,又在絕望,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也不知道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
對來自外界的威脅,他知道南造雲子一直在監視自己,也懷疑過花子就是她派來的。這對他正好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向日軍憲兵隊透視自己的生活,也許會讓南造雲子更尷尬。
李士群反而對他放鬆了許多,不再說他的壞話,不再派人監視和搗亂了。這一情況立刻讓吳四寶和萬裏河準確的捕捉到了,經常跑來跟他一起喝茶喝酒。這對陳伯康來說是個意外之喜,至少讓自己少了很多麻煩。
對吳四寶,陳伯康其實很反感。這人實在是貪得無厭,從來不講規矩。自從自己跟他合夥做了一次買賣之後,過了大半年的時間,又找到陳伯康,讓他想辦法再做筆大的買賣。陳伯康為此氣的跟他翻了白眼,直接告訴他,這種事怎麼能像喝白開水一樣想喝就能喝的,是要碰運氣的。
好在吳四寶沒跟他鬧翻,其實也不敢真鬧。陳伯康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汪主席親自點了名的,日本人哪兒也是有點麵子的,還跟周福海的獨子關係密切,真要鬧起來,他自己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