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日軍海軍司令部,憲兵隊駐地。
南造雲子急匆匆的下樓,直奔停放汽車所在,打開車門,坐上去,掏出鑰匙正要啟動汽車的時候,又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身體向後靠去,兩眼微閉,兩手抱在胸前。
默默地回憶著電話裏虞晚晴說的話,想著她說話的聲音。不斷的重複回想電話裏的對話,對每一句話,每一個聲調,都在揣摩是不是正常的,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不像!如果是裝出來的,在說出王守業名字的時候,心中應該是很平常的心態,而不會是在電話中說到名字的時候,聲音發顫,內心恐懼。還有這女人在說到發現電台,以及聽到交談的內容,聲音是激動的,充滿了希望,應該是對自己抱有希望。”
嘴角微微上翹,南造雲子得意的用手掠了一下頭發,眼神露出肯定的判斷,再次看了一下手表,時間已經又過去了十分鍾,按照正常行車速度,從虹口到百樂門,至少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達。在這麼長的時間裏,會有很多的可能發生意外。
確定之後,南造雲子迅速拉動製動杆,猛踩油門,車子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汽車剛出了大門,習慣性的警惕性又出現在她的腦中。對這個感覺,南造雲子從來沒有覺得麻煩,反而非常的注意保持,並時常提醒自己,對周圍的一切要隨時警惕。
汽車保持著勻速行駛,還沒等上北四川路,南造雲子猛地一打方向盤,將汽車在原地掉了個頭,踩著油門朝原路駛去。
當她慢慢的開著車,注意相向駛來的汽車,目光掃視著每一輛交會的汽車,可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目標,警惕的心放鬆了下來,在她繃緊的臉上也變得輕鬆了不少。這不是她發現了什麼,而是習慣性采用的一貫方法。
這樣做就是運用突然性,讓任何可能是跟蹤的人暴露出行跡。在跟蹤者暴露之後,自己當然可以采用各種方式來應對。針對不同的對象或直接上前逼視,質問;或嘲笑;或無視,然後在跟蹤者毫無反應或失去機會的情況下,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再次拐彎,上了北四川路後,南造雲子看了一下後視鏡,鏡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以目標在跟蹤自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對今晚的此行,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一定會獲得重要情報。
當南造雲子的汽車一離開憲兵隊大門的時候,陳伯康就已經收到了消息,是一直蹲守監視她的陳為申打來的電話。憑借自己對南造雲子的了解,特別告誡陳為申,讓他迅速開車來跟自己會和,不用再去跟蹤尾隨,以免暴露自身。
作為一名特工,陳為申確實是想試試。在前段時間,他都是按照陳伯康的吩咐斷斷續續的跟蹤,隻是掌握其行程,沒有連續不斷的緊跟不舍。但他的心中一直都存著要試探一下,這個南造雲子是不是真的警惕性很高,是不是傳聞中那樣的高明。
可是,在剛才還沒等他發動開車跟上去,就看到南造雲子駕駛的那輛車猛的一個加速,迅速向前奔馳了幾十米之後,又突然減緩了速度,跟著又一個急轉彎,掉了個頭。
這一幕一下驚的陳為申的腦門上冒出了汗,看到那輛車加速到掉頭,前後不到五秒鍾,心中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手上的動作慢,沒有啟動汽車開出,不然一定會被發現的。
直到等南造雲子再次調轉車頭,朝著北四川路駛去之後,他才伸手擦掉腦門上的冷汗,慢慢的發動汽車,繞開道往白渡橋駛去,避免同南造雲子的汽車碰麵。
陳為申的車速很快,也很穩。這是陳伯康很看中的一點,隻有這樣才會減少在路上出現意外的情況。
為此,陳伯康專門告訴過他,南造雲子在路途上還會做出幾次同樣的警惕行駛,以檢驗身後是否還有跟蹤的情況,不用擔心他在路上行駛的時候會延誤行動的時間。
對陳伯康的判斷,陳為申既深信不疑,又疑惑不解。陳伯康既然對自己做出這樣說明,顯然對南造雲子的習慣是非常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