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一點,讓陳伯康覺得太難以接受了。一邊是漢奸政府,一邊是抗日的共產黨,一個是漢奸賣國賊,一個是共產黨的高級領導,或者代表。明明水火不容的兩方,居然就坐在了一起,還在一起吃早飯,說不定還相談盡歡,賓至如歸。而這一切卻都是實實在在的,就是在自己的麵前發生的,簡直是太難以置信了!可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這個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不管這個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管是否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樣,這個事情肯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某一個時間被曝光的。到那時,自己該怎麼辦,是躲避起來,還是出來指正,作證人。如果躲起來,裝作兩耳不聞天下事,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會瞞過一時,可終究會被人點出來的,而且指正這種事,不管共產黨今後會怎麼樣,或者能不能奪取天下,都不會放過自己的,因為自己始終都處在他們的敵對方。
“能躲過一時是一時吧。”
少頃,陳伯康冷靜了下來,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虛汗,可心裏還是恐懼異常,就在剛才還想著是不是自己一個人馬上回上海,想到馬上要舉行的還都紀念會,又無奈的坐下來,安靜的等候。
紀念會之後,在回去的時候,居然是他自己一個人,這讓他大感驚奇,帶著心中的驚慌和恐懼,一路陪伴著他回到上海。
不過,驚恐仍舊在持續不斷的驚擾著陳伯康,不論吃飯還是睡覺,這兩天就沒安穩的過。不是被人抓住槍斃的噩夢所驚醒,就是端著碗,失魂落魄的把碗筷全都掉在地上而不知。精神恍惚的讓虞晚晴懷疑過,隻是他不說緣由,要說也是借口這段時間太忙了。
可是,事情沒有如他所想,情況也沒有按照他所預測的那樣發展,一切都如常,沒有任何的異常變化,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這讓陳伯康大感驚奇,但隨之而來的情況,讓他敏感地意識到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第二天,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又偷偷的跟蹤起他們,發現他們居然到了華中派遣軍司令部,見了李士群的軍事顧問、日本華中派遣軍謀略科長都甲大佐,陪同的仍然還是胡均。
忽然間,陳伯康覺得自己闖破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如果被人察覺,自己可就真的是無路可逃了。隻是這樣的結果,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的,也是從來沒有預料過的。當真是不做不死啊!
從南京回到上海,陳伯康每天都在焦灼,煩躁中度過。當他看到了重慶的報紙報道之後,立刻覺得這一定是一個陰謀,可馬上又覺得這不可能是陰謀。如果是陰謀,他們完全沒必要這樣偷偷摸摸的,隱人耳目的搞掩耳盜鈴的事;可如果不是陰謀,為什麼重慶會知道,除了在這邊有重慶的人,沒有其他可以解釋的話題,很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內幕情況。
報紙上陡然的宣傳,讓陳伯康有些慌亂,按理說這跟他沒有關係,可他怕有人會將他說出去。不管是重慶方麵的人,還是共產黨的人,當天知道他當時在現場的人可是有很多人的,無論是誰說出自己在場,對自己都會是個很大的麻煩事。
做個見證人,證明這個事情的真實性,還有這次會見過程的情況,這種事該怎麼說,做假證,還是實事求是的說。不管怎麼樣,自己做不作證,開不開口說話,都不能掩蓋住這件事的真實性,它確實是已經發生了!
回上海之後的第三天,陳伯康收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消息。這個消息是通過一個很隱秘的渠道傳過來的,一般隻有身份重要的人才能使用。上麵是一個朵梅花,下麵滴著四滴血,鮮豔刺目。
是自己的同誌?還是一個陷阱?
這樣的暗記已有很長時間沒有出現了,也是在上海站被連鍋端掉之後,早就已經被放棄了使用。可是,用這個已經放棄的暗記通知自己見麵,會不會就是一個陷阱?但如果是自己的同誌呢?
對這樣的情況,他感到有些無助,現在,在自己周圍的人已經都不值得信任了,即便是虞晚晴,也絕不能告訴她這個事,萬一她頭腦發熱,向她的上級彙報,那豈不是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其他人嗎!
見麵的地點是在滬西一處廢棄的工廠廠房,那個地方是個很偏僻的地點,普通人通常都很少會去哪裏去,就連流浪漢也會嫌棄那裏,因為離市區遠了,行徑時不方便,而且還沒地方去要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