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想過,三年來她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人,會突如其來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在她無比尷尬的時刻。
眼角,掠過他的身邊,她的嘴角抿得更緊,清漾的水眸裏漸漸地平複成一池平水,毫無顏色。
顧孟很體貼,他自然也認出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是誰。
熟悉的眉眼,包括那種盛氣淩人的霸氣,與三年前,一模一樣。
顧孟強迫自己靠近,靠近小七,拉著她的手,一邊將呢大衣小心地披在她的身上,為她扣上幾顆扣子,然後摟著她的腰,一步步朝外麵走去。
就在離玻璃門還有幾步距離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阻止的力度使一切停了下來。
顧孟回過頭,視線卻落在了那隻修長白皙的手上,它正緊緊地扣住了小七的另一隻手腕,生生的,泛出青紫的蒼白。
“蘇言柒,三年不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逃開?”
語氣,充滿了憤怒。
誰又知道,隱藏在深處的那一抹深情。
又是如此。
蘇言柒轉過身,想將手抽回,但即使隔著厚厚的布料,她依舊能夠感受到他使出的氣力,那麼足,那麼濃。
狠狠地禁錮著她。
手腕,狠狠地想要甩開,卻無濟於事。
她抿著唇,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高大身影,他依舊習慣穿深鐵色的西服,習慣搭配淺色的襯衫,連唇也習慣性地繃緊。
但。
人是會變的。
不會有任何人,會在原地踏步,會在原地等待,也不會有任何的情感,不會因為時間的漫長而發生微妙的變化。
她知道,心在怦怦地跳,已經漸漸地快要失去控製。
“韓先生,這裏是公眾場合,請您注意您的身份。”她淡淡地開口,聲音因為冰涼而微微地顫栗,卻被她用更深的意念,一點一點地恢複平靜。
所以。
她看見了,那張俊美如妖孽一般的邪魅臉龐上,開始一點點變了顏色,尤其,那一雙深色的瞳仁,已經凝聚成了一股墨色的濃鬱。
曾經,她對他熟悉到比了解自己更多更多,會記得他所有的喜好,會記得他所有的習慣性動作。
那樣的生活,太累,也太不值得。
蘇言柒努力地彎起嘴角,一點點旋轉著手腕,不顧手腕上的疼痛,狠狠地抽離,沒有一絲拖泥帶水:“韓先生,您的女伴可在等您。我們先走了。”
也許,她再遲一步,就會看見身後那個男人,臉色有多麼的難看。
但。
現在的蘇言柒,不會再讓自己回頭了,即使有一種感覺一直儲存在心底,揮散不去,至少她會學著一點點控製。
被顧孟逼著去了醫院,醫生隻是開了幾副燙傷藥,依照慣例提醒了不能碰水之類的。
顧孟聽得仔細,而他卻並不知,蘇言柒的腦海裏,早已抽離了。
即使不去在乎,誰又能夠真正地控製住左右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