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我全身的血液發涼。一股寒氣從腳底滲入,灌入我的身體和四肢。我的身體變得僵硬,每動一下就感覺在“嘎嘎”地響,好像要費盡我所有的力氣。我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仿佛身邊的空氣全部被抽空,窒息而胸悶。
隻是一兩秒的失態,我的大腦又逼迫著我迅速地恢複常態。麵不改色地繼續跟她寒暄,又打趣地說了兩句她老公對她多好之類的話,然後平靜地開門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吳先生進來了。仍舊是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小聲地說話,微笑著看人。可我卻忍不住在想,這幅平靜如水的微笑麵具下,掩蓋著的是一副怎樣凶狠毒辣的臉。
他十分客氣地跟我打招呼,還問我栗子蛋糕的味道如何。我一顆心劇烈地跳著,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幾乎掐進了肉裏,臉上卻還是溢著笑容,像演戲似的回答他,然後鎮定自若地出門,走路,再推門進屋。
一進門就倒在沙發上,我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剛才看到的景象。鑰匙包上的暗紅色的馬頭,下方用同色的線繡了兩個幾乎看不出來的英文字母:L.L。
這是隻有我和美欣兩個人才懂得的暗號,她曾經說過,要是有了心愛的人,一定要在他周身都打上她的標誌,L.L。
剛才吳太太也應該發現了那個鑰匙包早已不是她繡的那一個,所以臉色才忽晴忽雨,所以我說起這繡品的時候她才沉默。如果不是這個鑰匙包,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彬彬有禮、斯文客氣,看起來癡情又專一的男人竟然是個心狠手辣的殺人凶手。我想一定是美欣天上有靈,才會留下這唯一的線索讓我找到他。
知道了他的真正麵目後,我很快又想通了很多事。吳太太正好在我爸身體開始恢複的時候進了療養院,而他也順勢住了進來,這未免巧合得讓人生疑。我甚至懷疑前兩天那位老太太的死是不是也和他有關。更可怕的是,現在療養院裏隻剩下十幾個人,而且大多是我不認識的。就算我和我爸發生點什麼意外事故,也沒人可以幫忙。
想報警,但很快又猶豫。
如果弄錯了怎麼辦?隻是兩個字母而已,意思有很多種,誰都可以繡。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證據來證明美欣和他有關。
於是決定給周遠打電話,過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是個女聲,常常在電視裏聽到的那個。我沒想到沈婉過年也會在他家。
“我——”我剛剛開口那頭就掛斷了。不甘心地再打,那頭傳過來的卻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
沒奈何隻得打給莫家。是莫修武接的,他說:“你暫時別出門,我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