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之後好些天,我們一直都在四處尋找關於那把銅鑰匙的所有線索,可是,收獲甚少。
老成請的病假到了期,繼續回交警隊上班。錢進是soho一族,除了出門買買生活日用品,平時都宅在家裏頭,靠在網上給人接活兒幹生活。而我,則翻出以前寫的一些稿子,挑選修改後給雜誌社投去,掙點生活費。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兩個多月。有一天,我正在房間裏寫稿子,忽然接到了老成的電話。
他說:“安平集團出事了,你快看電視。”
我趕緊打開電視,裏頭果然正在報道安平集團非法經營的新聞。隻是,新聞裏說得含糊其辭,到底出了什麼事,是誰的責任,都沒有提及。我又趕緊上網,查詢相關信息。但是,整個網絡也是一片混沌,許多人都在亂吼亂叫,卻看不出任何一個人說得有道理。
心裏頭陡然覺得慌起來,在電腦麵前坐立不安,我知道自己在擔心誰,在擔心什麼,我努力地想要控製自己不要往那個方向去想,可是,卻控製不了。
周遠他出事了?他真的在違法?他現在怎麼樣了?……這些問題不斷地在我的腦子裏晃來晃去,晃得我心神不寧,晃得我頭暈目眩。我握著電話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給他撥過去,可到了最後一個數字時,那手卻怎麼也摁不下去。
我請老成幫忙打聽這件事情的進展。過不了一會兒他又回電話來,說:“這件事情很麻煩,我找了好幾個朋友,都打探不到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事兒牽扯的人多,安平集團的高層領導幾乎全都在局子裏招呼著,還是上頭來的人。具體的情況,真的一點都不清楚。”
連老成都打探不到消息,安平高層全在警局……這些信息簡直要讓我崩潰。雖然我沒有一天不在期望十年前的舊案能昭雪,但是,當我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卻無比的擔心憂慮。這所有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我不希望周遠隻其中一個。
在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老陳的侄子忽然給我來了電話,說是想起了老陳當初留下的東西。
我和錢進兩個人匆匆趕去下樹弄,老陳的侄子給我們搬出了一個木匣子,說是前些日子回老家給先人壟墳,才在老宅子裏發現了這東西。
我們誠心誠意地謝了他,將那匣子小心翼翼地搬上車運回家。晚上老成回來後,我們用父親留下的鑰匙打開了它。
正如我們所料的那樣,匣子裏裝了滿滿的幾袋文件。我們仔細翻開來看了看,是許多賬本,還有一些票據。具體表示的是什麼意思,卻是看不太懂。
“這些東西就能找出當年的真相嗎?”錢進一句話問出了我們三個人的心生。
我們幾個人麵麵相覷,都十分地不確定。
如果這些資料就能將當年那件案子查得水落石出的話,我爸爸早就該把他們拿出來了。
“這些文件是不完整的。”老成整理了一會兒,終於得出結論。他嚴肅地說道:“你們看這裏,這些序號,都連不起來。應該還有一些關鍵資料失散了,至於落到了什麼人手裏,那就不得而知。許市長可能就是顧慮到這些,才一直沒有公開,以防被有心人把餘下的這些證據也銷毀。”
“但是,我們現在拿在手裏也不是辦法。要不然,交紀委吧。不是說上頭來人,正在調查安平集團嗎?我們去找他們。”錢進提議道。
我沒什麼主意了,隻得把目光投向老成。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才緩緩道:“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第二天大早,老成就帶著這些文件出了門。中午的時候,他打來電話說,已經把東西交了上去,還說紀委非常重視,要馬上成立專案小組調查此事。
我和錢進都舒了一口氣。
告辭了錢進後,我一個人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屋。
院子裏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安靜,太陽暖暖地照在院子裏參差不齊的樹枝上,沒有風,抬頭是一片湛藍的天,幹淨得好像被水洗過一樣。
坐在陽台上的躺椅上,時光好像還停留在去年,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還隻是學校裏一個普通的教工,父親還在療養院裏過著他的日子,而美欣,仿佛會忽然就推開我的門,一邊大大咧咧地脫下身上的大衣,一邊朝我笑著說,“外頭可真暖和,攸攸,不出去逛街麼。”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起身去開門,到門口忽然又猶豫起來。一種強烈的預告告訴我門外現在是誰。我一直想念的、懷疑的,不敢相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