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因應付不時要求而將幹竭的金櫃,須時時補充。如果,銀行發行紙幣過多,超過國內流通的需要,不能流通的過剩的額數,不斷轉來兌現,在這情況下,銀行的金櫃,不但要按紙幣過剩的比例增加儲存的金銀,而且要按更大的比例增加儲存的金銀,因為紙幣的歸來,其速度比發行過剩額的擴大快得多。所以,銀行第一項特別用費的增加,不僅要按非得已的兌現增加的比例而增加,而且要按更大的比例增加。此外,此種發行過度的銀行,雖應有較充實的金櫃,但其金櫃的幹竭,卻一定比在發行謹慎的情況下快得多。因此,對於金櫃的補充,常須作不斷的加緊的努力。但這樣大量不斷地由金櫃流出來的鑄幣,不能在國內流通。這種鑄幣,是為兌換超過流通需要的紙幣而流出的,所以也是流通所不需要的。按照常理,鑄幣是不會被廢置無用的,它在國內沒有用處,就會以這種或那種形態輸往外國,以尋求有利用途。但金銀這樣的不斷輸出,又適足助長銀行覓取金銀補充金櫃的困難,從而增加銀行的費用。所以,象這樣的銀行,必因兌現的非得已的增加,增加它第二項特別費用,增加得比第一項還多。假設某銀行發行的紙幣,為四萬鎊,而這恰是國內流通所能容易地吸收和使用的數目,為應付不時需要起見,銀行金櫃須常常儲有一萬鎊金銀。假使這銀行企圖發行四萬四千鎊,那增加的四千鎊,既是超過社會容易吸收使用的數目,將一邊發出,一邊流回。這樣,為應付不時需要起見,銀行金櫃應該儲存的款項,就不隻一萬一千鎊,而為一萬四千鎊。於是,四千鎊過剩的紙幣,將毫無利益可得,而且,不僅無利,還有損失。因為這銀行要負擔不斷收集四千鎊金銀的費用,這金銀一經收進來,馬上又要散發出去。不斷收進,不斷散出,所費該要多少。如果所有銀行都理解而且注意本身的利益,流通界上就不致於紙幣過剩。不幸的是,所有銀行未必都理解本身的利益。流通界紙幣過剩的現象,就常常發生了。由於發行紙幣量過大,剩餘額不斷歸來兌換金銀,許多年來,英格蘭銀行,每年都須鼓鑄金幣,自八十萬鎊至一百萬鎊不等,平均計算,每年大約耍鑄八十五萬鎊。數年前,因金幣磨損得不堪,低劣得不堪,銀行大鑄金幣,常須以每盎斯四鎊的高價格購買金塊,鑄成時,每盎期卻僅值三鎊十七先令十便士半,損失達百分之二點五至百分之三。鑄造的數額很大,所以損失不小。
雖然銀行免付鑄幣稅,造幣一切費用全由政府負擔,但政府的慷慨不能使銀行免於損失。蘇格蘭銀行,亦以發行過多,不得不常常委托倫敦代理人,代他們收集貨幣,其費用很少低於百分之一點五或百分之二的。這樣收集的貨幣,通常由馬車送來,保險費每百鎊抽十五先令,即百分之零點七五。但代理人所收集的貨幣,還往往不能及時補充本銀行的金櫃。金櫃的幹竭太快了。在這場合,蘇格蘭銀行就得向有來往的倫敦各銀行開發彙票,以籌所需數目。到期滿倫敦銀行向它們開發彙票索取借款以及利息和傭錢時,若幹蘇格蘭銀行,由於發行過剩,困難重重,常常苦於無法應付,不得不向原債權人或倫敦別家往來銀行,開第二批彙票。有時,同一金額,不,不如說同一金額的彙票,會在倫敦愛丁堡間,往返二三次以上。這樣累積的全部金額的利息和傭錢,都須由債務銀行付給。蘇格蘭各銀行,甚至一向未曾過於冒險逐利的,有時也不得不使用這種自取滅亡的方法。因兌換過剩紙幣而由英格蘭銀行或蘇格蘭銀行付出的金幣,亦必成為過剩,而為流通界所不容。結果,這種金幣,或以鑄幣形式輸往外國,或熔成金塊輸往外國,又成熔成金塊,以每盎斯四鎊的高價售於英格蘭銀行。輸往外國的或熔成金塊的,在金幣中,總是最新的,最重的,最好的。國為留在國內保持鑄幣形態的鑄幣,並不分別輕重。輕的重的價值都是一樣。但在外國,或在國內熔為金塊時,重的價值就較大。所以,英格蘭銀行盡管每年鼓鑄大批新幣,年終仍不免訝然失驚,歎息今年鑄幣的缺乏和去年沒有不同。而且,英格蘭銀行盡管每年發出許多新而且好的鑄幣,鑄幣的形狀,不見得一天一天好起來,而卻一天一天壞下去。今年鑄了這麼多新幣,明年又覺有再鑄這麼多新幣的必要。又因鑄幣常常磨損剪鉸,金塊價格就不斷提高起來,因而,每年造幣的費用,也是一年大過一年。據觀察所得,英格蘭銀行因需以鑄幣直接供給本銀行的金櫃,竟需以鑄幣間接供給全國。英格蘭銀行金櫃內的鑄幣,會以各種方式,不斷流向全國各地去。所有需要用以支持過剩的英格蘭、蘇格蘭紙幣的鑄幣,所有由紙幣造成的國內必需的鑄幣的缺乏,英格蘭銀行都得出來供給。無疑,蘇格蘭各銀行,因為自己不小心和太沒有成算,吃的虧是不小的。不過英格蘭銀行所吃的虧還要大。因為,不但它自己不小心,使它吃虧;蘇格蘭各銀行更大的不小心,更使它吃虧。英國大膽的計劃家,往往不度量自己的資力,經營過分的營業。英國紙幣會如此過剩,當初亦即起因於此。商人或企業家營業的資本,既不宜全邯向銀行借貸,亦不宜大部向銀行借貸。商人或企業家固然可以向銀行借錢來應付不時的需要,省得儲下現錢留著不用,但他的資本,亦隻有這個部分,宜向銀行借貸。
企業家向銀行借錢,應該限於這個部分。如果銀行借出紙幣,不超過這個限度的價值,那發行出去的紙幣額,亦決不會超過國內無紙幣時流通所需的金銀額,決不致數量過剩,決不致有一部分為國內流通界所不能容納。假設銀行給商人貼現的乃是由真實債權人向真實債務人開發,而到期時後者會立即兌付的彙票,那末,銀行墊付的,就隻是這部分的價值,即商人否則得以現錢形式保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的這部分價值。這種彙票,一經到期就會兌付,所以,銀行墊付出去的價值及其利息也一定可以取回。要是銀行隻和這類顧客來往,銀行的金櫃,就象一個水池,雖有水不斷流出,也有水不斷流入,出入數量相等,團此,積水常常一樣充滿,或幾乎一樣充滿,無需時刻留神。這種銀行的金櫃的補充,並不需要多少費用,甚至完全不需要費用。一個營業不曾過度的商人,即使在沒有期票要求銀行貼現的場合,也常有現金的要求。如果銀行方麵除給他的彙票貼現外,還允許按簡單的條件,用現金結算法,在他需要金錢的時候,貨以貨幣,而在他存貨續有售出的時候,陸續零星償還,那對商人就極其便利,他就無需常常儲備專款以應不時之急。而確有需要時,他就可憑現金結算法來應付。不過,銀行對待這種顧客應該十分注意,看它在一個短時期中(比方說四個月,五個月,六個月,或者八個月),從他們那裏通常收回來的總額,是否等於通常貸給他們的總額。如果在這短時期內,收入大都能夠等於貸出,就可放心大膽繼續和這種顧客來往。象這樣的來往,金櫃的流出固然很大,流入也很大;所以,無需任何進一步的注意,金櫃可始終一樣充滿,或幾乎一樣充滿,補充這樣的金櫃,用不著多大的費用。反之,如果顧客償還的數額,常常不及貸出的數額,那就不能繼續放膽和他來往,至少不能繼續按照這種方式和他來往。在這場合,金櫃的出流,必遠大於入流。除非不斷作重大努力,付巨額費用補充金櫃,否則金櫃就很容易趨於枯竭。因此,蘇格蘭各銀行,在一個長時期內非常謹慎地耍求一切顧客經常定期地歸還貸款。如果他不能照辦,那無論他有怎樣大的財產和信用,也不要想向銀行貸得一文。
由於這樣的謹慎,銀行方麵,除了幾乎完全不必特別破費來補充金櫃而外還得到其他兩種很大的利益。第一,由於這樣的謹慎,銀行方麵,除自己帳簿外,不必另去搜集別種證據,即能相當準確地判斷債務人的盛衰情況。債務人償債情況是否正常,大都取決於其業務的盛衰。私人放債,債戶少的數家,多的也不過數十家,所以,要察知債務人的行為和經濟情況,委托一個經理人就行了,甚至經理人亦不必要。但銀行放債動輒數百家,而且還有許多別種事情要不斷留心注意,所以,除自己帳簿所提供的資料外,它還需要有關於大部分債務人情況和行為的其他經常性報道。蘇格蘭各銀行,所以耍求債務人必須常常償款,也許因為看到了這一點。第二,由於這樣的謹慎,銀行方麵就不致於發行過剩的、為社會所不能容納的紙幣。在相當期間內,顧客償入的數額,若大都等於貸出的數額,那就可證明銀行貸給他的紙幣額,並沒有超過他在無銀行貸借的場合為應付不時之需所必須保留的金銀量,從而可以證明銀行發出去的紙幣額,也未曾超過國內在無紙幣的場合所應流通的金銀量。償入的頻繁,償人時期的有定,償入款項的數額,在足以表明銀行方麵貸出去的數額,並沒有超過顧客在無借貸時所必須以現金形式保留以應不時之需的那一部分資本,也就是說,並沒有超過顧客在無借貸時所必須以現金形式保留,使得他的其餘資本可繼續不斷使用的那一部分資本。在這場合,隻有這一部分顧客的資本,在相當期間內,繼續不斷以鑄幣或紙幣這兩種貨幣形態時而收進、時而付出。銀行借貸,如果超過這一部分,那在相當期間內,顧客償入的數額,一定不能等於貸出的數額。就銀行的金櫃說,這種來往的入流,定然抵不過這種來往的出流。紙幣的發行,因為超過了在無紙幣發行時顧客所須保有以應急需的金銀量,就也馬上超過了在無紙幣發行時國內流通界所會有的金銀量,因而馬上就會超過了在無紙幣發行時國內流通界所容易容納的數量。這種過剩的紙幣,馬上會回銀行來兌換現金。這第二種利益,與第一種利益比較,是同樣實在的。但對於這種利益,蘇格蘭各銀行,似乎沒有了解得那麼清楚。銀行既以貼現彙票法,又以現金結算法,使國內有信用的商人,無需儲有滯財,以應不時的急需,那就算盡了全力了,國內商人就不可再有所望於銀行了。為銀行本身的利益與安全計,它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不能再作什麼了。為銀行本身利益計,商人的流動資本,不能全部貸自銀行,大部分也不行。因為商人的流動資本,雖繼續以貨幣的形式,時出時入,但全部收入的時候,距離全部付出的時候太遠了,要在短期間內適合於銀行的利益,使償入的數額,等於貸出的數額,那是辦不到的。至於固定資本,就更不應該大部分貸自銀行了。比方說,製鐵家建立鐵廠、鐵爐、工場、倉庫、工人住宅等等的資本吧,又比方說開礦家開坑掘井、排除積水、建築道路車軌的資本吧,土地改良家開墾荒地、排積水、築圍牆、建農舍、廄舍、穀倉等必要建築物的資本吧,那都不宜大部分貸自銀行。固定資本的收回,比流動資本的收回緩慢得多。
固定資本一經投下,即使投下的方法非常適當,亦要經過許多年數才能收回。這樣長的期間,當然不利於銀行。固然,企業家可很適當地使用借入的資本進行他的大部分計劃,但要使債權人不吃虧,債務人應持有充分資本,足夠保證(如果我可以這樣說)債權人資本的安全,足夠使債務人的營業計劃縱使失敗,亦不致使債權人蒙受損失,這樣對債權人才算公道。然而,即使如此,非數年不能償清的借款,仍以不向銀行貸借為上策。那最好提出抵押品,向那些專賴利息為生的私人貸借;因為他們不想投資營業,但願把錢供給有信用的人,數年不還,亦未嚐不可的。不取抵押品,無需印花費、律師費,就以貨幣貸人,而償還條件又象蘇格蘭銀行所肯接受的那麼簡單的銀行,對於這樣的商人企業家來說,當然可說是最方便的債權人。不過,象這樣的商人,對於這樣的銀行來說,卻就是最不方便的債務人。二十五年來,蘇格蘭各銀行所發行的紙幣,至少也十足地等於國內流通界所易容納的數額了。對於蘇格蘭各種事業,銀行的幫助已經是盡了全力了,為銀行本身利益計,它們隻能辦到這樣。而且事實上,它們的營業,已有些微過度的地方。因為這種過度,銀行方麵已經吃虧了,至少,利潤是減少了。在這一種營業上,經營規模隻要略為過度,便不免有此結果。不幸,逐利常情,得隴望蜀,商人們、企業家們還以為未足,他們以為銀行信用事業,可任意推廣,推廣銀行信用事業,除了添少數紙張費以外,用不著增添什麼費用。他們埋怨銀行理事先生們眼光狹小、態度畏葸。他們說,銀行信用事業還浚擴充到和國內各種事業的擴充相稱的程度。他們所謂事業推廣,很明白,是指把事業推廣到超過他們自己的資本或能夠憑借抵押品向私人借得的資本所能經營的範圍。他們以為,他們短少的資本,銀行有設法供給的義務。他們覺得,他們所希望得到的全部資本,銀行是義當供給的。但銀行方麵的意見不同。於是,在銀行拒絕推廣信用的時候,有些企業家想出了一個法門。這個法門,在一段時期中,顯得對他們很適用,雖所費大得多,但其有效性,卻和極度推廣銀行信用事業無異。這法門就是大家知道的循環劃彙。不幸的商人,在瀕於破產地位的肘候,往往利用這個辦法。由這辦法取得資金,在英格蘭是行之已久了。據說,上次戰爭期間,因營業利潤極大,商人們往往不度量自己的資本,把事業過分推廣起來,於是,這種循環劃彙的辦法,大為流行。後來,這辦法又由英格蘭傳入蘇格蘭。在蘇格蘭,商業是有限多了,資本亦有限多了,所以這種辦法,傳入蘇格蘭後,比較起來,愈見流行。這種循環劃彙辦法,在一般實業家心裏,當然都很明白,似乎沒有說明的必要。
但本書讀者,未必都是實業家,而且,這種辦法對於銀行的影響,即使一般實業家,也似乎不大了解,所以,我將設法來作盡可能明了的說明。當歐洲野蠻法律還沒有強迫商人履行契約的時候,商人間形成一種習慣,即賦給彙票以非常的權利,使得以彙票(尤其是定期很短不過兩三月的彙票)進行借款,比以任何他種證據都容易成功。彙票到期,承兌人若不能立即照付,他馬上就算破產。於是持票人可作成拒付證書,持向出票人索款。如果出票人也不能立即照付,亦就算破產。又如果彙票在未到期以前,輾轉流通,或以購貨,或以借款,迭經數人之手,這些人各在票背簽署名號,作為簽保,這些人就也對這彙票負完全責任,如果彙票到了自己麵前,自己不能立時照付,也馬上被宣告破產。這種慣例,晚近二百年來,已為歐洲各國法律所采納。出票人,承兌人,背書人,即使信用有疑問,但因彙票期限如此短促,多少對持票人是一種保障;雖然他們都有破產的危險,但不見得在這短促期間內,他們都會破產。房子已經傾斜了,不能持久了,今晚就會倒塌嗎,不見得吧,我姑且冒險住一晚—一這是倦行者的心事,正好比喻彙票持有人的心理。假設愛丁堡商人甲,向倫敦商人乙,開出彙票,限期兩月,要乙付銀若幹。事實上,倫敦商人乙,並無所負於愛丁堡商人甲。他所以願承兌甲的彙票,因為兩方協商的條件,是在付款期限未到以前,乙亦可向甲出一張彙票,數額相等,外加利息傭錢,兌期亦為兩月。所以,在兩個月的限期未滿以前,乙向甲出一張彙票,甲又在這彙票滿期以前,再向乙出第二次彙票。在這第二次彙票未滿期以前,乙再照樣向甲出彙票,都以兩個月為期。這樣循環下去,可連續至於數月,甚而至於數年,不過,乙向甲開出的一切彙票,累積下來的利息傭錢,都要算在裏麵。利息例為每年百分之五,傭錢每次至少百分之零點五。如果每年來往六次,傭錢就要加六倍,所隻靠這種辦法籌款的甲,每年費用就至少也在百分之八以上。如果傭錢高漲,或如要對以前彙票的利息和傭錢付複利,那末,利上算利,費用就要更大。這就是所謂循環借款的辦法。據說,國內大部分商業上的投資,普通利潤是在百分之六至百分之十之間。用這樣方法借得貨幣的營業,如果除了償付借錢的巨大費用,還能提供很好的剩餘利潤,那非是一種非常幸運的投機不行。但是,近來有許多規模巨大的計劃,在若幹年中除靠這個方法從巨額費用借來的資金外別無其他資本。無疑的,這些計劃家在他們的黃金夢中,看到了大利潤的非常鮮明的幻象。
但是,當他們醒了,或在他們營業結束時,或在他們無力再繼續經營下去時,我相信,運氣好得能夠實現所作的夢的,沒有幾個。愛丁堡的甲向倫敦的乙開出的彙票,經常由甲於到期前兩個月持向愛丁堡銀行貼現。倫敦的乙隨後向甲開出的彙票,也照樣地經常由乙持向英格蘭銀行或倫敦的其他銀行貼現。銀行貼現這些循環彙票所付出的大都是鈔票。在愛丁堡,是付蘇格蘭銀行的鈔票;在倫敦,是付英格蘭銀行的鈔票。固然貼現的彙票,期到了都照兌,不過,為貼現第一張彙票而實際付出去了的價值,卻永遠沒有實際歸還貼現它的銀行。因為,在第一張彙票將到期的時候,第二張彙票又開出了,數額還更大。沒有這第二張彙票,第一張彙票根本就該有兌付的可能。所以,第一張彙票的兌付,全然是個名義。這種循環彙票的流轉,使銀行金櫃在發生了出流之後,一直沒有入流來補還這項出流。銀行因貼現這些循環彙票而發的紙幣,往往達到進行大規模農業、工業或商業計劃所要使用的全部資金的數目,而不僅限於在沒有紙幣的情況下,企業家必須以現金形式保持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的那部分資金的數目。所以,銀行發出的這種紙幣,大部分是社會所不能容納的,是超過國內在無紙幣的情況下流通界應有的金銀價值的。過剩的部分,馬上會回到銀行,要求兌換金銀。銀行必須盡其所能,設法尋求這項金銀。這是這些計劃家施巧用計向銀行弄去的資本,不但沒有經過銀行知道或得過銀行慎重考慮後的同意,甚至,銀行在若幹時間中,可能毫不覺得曾貸給了他們這資本。設甲乙二人,狼狽相倚,互出循環期票,向同一銀行貼現。銀行方麵,當然不久就能發覺他們的行徑,就能明白看出,他們營業但自己並沒有資本,他們的資本全然是它借給他們的。但是,假如他們不常在一家貼現,時而這家,時而那家,而且兩人並不一直互向彼此開出彙票,而兜個大圈子,經過許多其他計劃家,這些計劃家以利益所在,互相幫忙,最後由其中之一,向他們開出彙票,那末,哪一張是真實彙票,哪一張是虛偽彙票,就不易辨認了。是有真實債務人和真實債權人的彙票呢,或是除了貼現彙票的銀行別無真實債權人、除了獵取貨幣的計劃家別無真實債務人的循環彙票呢,那就難於知道了。即使銀行終而察覺了這點,但可能已經太晚,這樣的彙票,已經貼現不少了。
這時,拒絕他們,不再貼現,必然會使他們一齊破產,而他們破產,可能使銀行隨著破產。為顧念自身利益與安全計,在這危險境況中,銀行方麵也許隻好再冒險繼續貼現一些時候,企圖慢慢把貸款收回,或者加重貼現條件,迫使他們逐漸轉向別方麵或者別個銀行設法,從而使自己盡快從這個圈套中擺脫出來。然而就在英格蘭銀行,倫敦各家主要銀行,以及比較慎重的蘇格蘭各銀行,陷入過深,開始對貼現提出較苛的條件時,這班計劃家不僅驚慌起來,而且憤怒起來。他們自己的苦惱無疑是直接起因於銀行方麵這種慎重的必要的準備措施,但他們竟把自己的苦惱說成是全國的苦惱。他們說,這種全國的苦惱,完全是由於銀行方麵識見卑陋,舉措失當;他們想努力使國家臻於繁榮富裕的境地,而銀行卻吝於幫助。他們似乎認為銀行按照他們所希望的借款期限和借款利息借給他們資金,乃是銀行的義務。然而就事實說,要挽救銀行自身的信用,耍挽救國家的信用,銀行拒絕對借款已經過多的人繼續按照這種方法貸給信用,是這時候唯一可實行的辦法。在這喧擾和窘困之中,蘇格蘭如果開設了一家新銀行,聲言以救國難為職誌。它立意很慷慨,但措施失當了,而且似乎不甚明了它所企圖救濟的困難,其性質是怎樣,其原因是什麼。這銀行的貸借,無論就現金結算法說,或就貼現彙票說,都比其他銀行寬大。就後者說,它幾乎不問彙票是真實彙票還是循環彙票,一律予以貼現。這銀行曾明白宣布宗旨說,隻要有相當的保證,甚至需要非常長的時期才能償還(象改良土地用的)的資本,也全部可以向銀行借取。甚至說,促進這樣的土地改良,是銀行所以設立的一個愛國目標。由於對現金結算、期票貼現采取這樣寬大的政策,銀行必然發行大量鈔票,其過剩的部分,既然不易為社會所容納,當然隨發隨回來兌換金銀。銀行金櫃,本來就不大充實。它從兩次招股募到的資本雖號你十六萬鎊,但實收不過百分之八十,而且是分期繳納。大部分股東,於第一次繳入股款後,即向銀行用現金結算法貸借。銀行理事先生們,以為股東借款,當受同樣寬大的待遇,所以,有大部分股東繳了第一期股款以後,其餘各期繳入的,幾乎全是在現金結算法下借出的款項。
這樣,他們後來的交股,就不過是把先從銀行某一金櫃提去的款項,放入銀行的另一金櫃。所以,銀行金櫃,即使原本充滿,共過度的發行,亦必使銀行金櫃很快耗竭,隻好走上失敗的途徑,向倫敦銀行開出彙票,期滿時再開,加上利息傭錢的數目,從而兌付前一彙票,除這辦法外,沒有其他能及時補充金櫃的耗竭。這銀行的金櫃,原來就不很充實,據說,營業不過數月,就不得不乞助於這個辦法。幸而,各股東的田產,不在數百萬鎊以下,他們認購股分時,實際上即等於把這田產保證銀行的一切借條,有如此充實的保證作為銀行信用的後盾,所以,貸借政策雖如此寬大,銀行營業,仍能賡續二年有餘。到非停業不可時,發出的紙幣額,已近二十萬鎊了。這種紙幣,隨發隨回,因要支持這些紙幣的流通,它屢向倫敦各銀行開出彙票。累積下去,到了銀行不得不倒閉的時候止,彙票價值,已在六十萬鎊以上。這樣,在二年多的時間裏,這銀行借出去的,也達八十萬鎊以上,取息百分之五。對那二十萬鎊用紙幣借出去的放款所收的百分之五的利息,也許可視為純利,因為除了管理費外,沒有其他扣除。但那六十多萬鎊向倫敦出彙票借來的,其利息傭錢等,卻在百分之八以上。所以,兩者對比,銀行借出的金額,其中要吃虧百分之三以上的利息的,不止四分之三。這銀行經營的結果,似正和它的創辦人的本意相反。他們的目的,似乎在於對國內那些他們認為有勇敢進取精神的企業,給予支持,同時把蘇格蘭各銀行,尤其是在貼現方麵被指摘為過於畏縮的設於愛丁堡的各家銀行排擠掉,從而把整個銀行營業集於一身。無疑的,這銀行曾給各計劃家以暫時的救濟,使他們在無可如何的境地下,多拖延了兩年左右。但事到盡頭,仍不過使他們陷入債務愈深,因此到了失敗的時候,他們的損失更重,他們債權人的損失也更重。所以,這些計劃家所加於自己及國家的困難,這銀行不但沒有加以救濟,事實上,反而使它加深了。為他們本身計,為他們債權人計,為國家計,他們大部分的營業,不如早兩年停止的好。不過這銀行所給予各計劃家的暫時性的救濟,結果成為對蘇格蘭其他銀行永久性的救濟。在蘇格蘭其他銀行不肯貼現循環彙票的時候,這新銀行對出循環彙票的人,卻伸出雙手歡迎。賴有它,其他各銀行,很容易就脫離了厄境,不然它們就決無法擺脫這厄境,一定耍受巨大損失,甚或在一定程度上名譽還要遭受損失。所以這銀行經營的結果,加劇了它所要減除的國家災難,但卻使它所要取而代之的各競爭銀行免受大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