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1 / 2)

他們可以是家人。草草生出來就有匪氣,小時候,玩的就是男孩子的東西,一點兒也不虧待總跟在她身後的霜陽。合成磁片,煙盒,火柴皮。一呂二趙三典韋,這三個人力氣大,能打,他們的火柴皮級別最高,最難找到,偶爾要動用暴力,草草或遣人或親自上陣,大嘴巴抽低年級小屁男生的嘴巴,得到了,一定雙份,她自己一份,霜陽一份。

他們可以是師生。霜陽有察言觀色的天分,有吃喝玩樂的天分,有過精致下流生活的天分,有透視聲色犬馬人物內心的天分。他對草草說:黃任中(國民黨元老黃少穀的兒子,蔣孝武的發小)更物化婦女,仿佛對待每天的紅酒、雪茄煙和靚湯,仿佛麵對四季的花開花落。黃任中死時淒涼,不僅沒有美人願意為他死,在他死前,除了一個幹女兒小潘潘,甚至沒有一個姑娘願意再多看他一眼。銀子不在,仿佛紅酒、雪茄煙和靚湯一樣的姑娘也就不在了。草草對此很有啟示。是的,玩兒,也要用“心”的玩兒,否則,下場如黃任中!

他們可以是情人。人生至樂為上的兩個人,可以夏天在樹下喝一大杯涼啤,我的酒過進你的嘴裏,習慣自然。另一個秋天開始冷的時候整日整日纏在一起,大麵積地皮膚接觸,長時間摩擦。她的身體,他最熟悉;他的身體,她最熟悉。摸著,進入,沉浸,永遠不膩。

好了,先前一個不醒,另一個哭得要死要活;現在,一個醒了,另一個照樣哭地哭天搶地,醒了的這個,跟著哭得要死要活!旁人無不唏噓,有種感覺,這倆兒,天配地設,就象長在一起的,混膩幾輩子,幾輩子,一直,老幾輩子了——

草草跑進去,一眼看見的就是霜陽那雙極漂亮極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卻沉靜沉靜的——你說,人有極怒攻心,她這也算叫“極喜攻心”吧——“哇!”也沒跑過去,蹲在門邊,雙手捂著臉就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那個驚天地泣鬼神啊——後麵跟著她一起來的男人們,除了蘇徽寒和山山,其餘太子黨的小爺兒們哪個不是滋味難明!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見草草為了床上那個男人哭得如此——不要命——

小爺們此時可能同時想到的就是鄭翡的話吧,那還是鄭顯鄭翡兄弟倆兒為了草草在南京那件事兒上和解後,鄭翡對他哥說:哥,草草最疼霜陽,再恨,也別動他。當時,他們誰都沒做聲,其實,心裏誰沒想:知道知道,早領教過了。

當然,現在再親眼一見這個草草的“最疼”——心裏著實感歎,這爺們兒,——咳,有些事兒,他們也許也願意,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

當然,現在同時也“領教”了:啟草草就是個磨人精!

“草草!——”

床上的男人還多虛弱,可那一見到她——連抬手的勁兒都沒有,卻,偏偏要抬起雙臂伸向她,一副——不是要抱她,而是要她抱的樣子!

你再看他那雙擠得出春水的眼睛,——裏麵真是赤裸裸的依賴依戀依命!霜陽的命裏隻有啟草草!什麼都沒有,他的世界裏隻有啟草草!

你說,你最疼他是不是,他現在見著你這樣——象個沒魂的人找著了神魄,你又為他哭得要死要活的——她偏不過去!這時,她犯嘎比任何時候都過!

草草哭得像個孩子蹲在那兒,眼淚啊,硬象不要錢的,一串接著一串,還抽噎,就瞪著他,“草草——”

她的霜陽在床上還虛弱地抬著雙手求她來抱抱他,也是眼淚巴撒,你說,旁邊幾個女醫生護士看著,心都要疼化了!

草草不!不僅不,她還要刺激他!

“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我媽說過,‘霜陽讓草草哭,草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他!’”

這話狠!這話幾恨!她這是生生要再要了霜陽的命!

就見床上還抬著手的男人突然就像被人生生扒了魂!定在那裏,眼睛望著她,眼淚一串一串,——突然嚎啕大哭出來!開始掙紮著起身,他很虛弱,真的很虛弱,可,——掙紮著起身,“嘭!”“嘭!”插在他身上的各種管子都掙紮開,“草草!”在場的醫生都看不過,要上前去拉住霜陽,吼蹲在那裏的草草,知道他們感情好,可,這個女孩兒這個時候就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