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禮學家戴德、戴聖叔侄倆兒在其編訂的《禮記》一書中曾經曰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凡是人,就躲不過七情六欲,這其中又尤以食欲和性欲為最不可缺。雖然別人覺得阿史德具有半人半神的雙重自然屬性,但是實際上,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的女人,既不是拉拉,也不是性冷淡,她也有自己的需要,包括情感,也包括生理。
終於有一天,熟透了的阿史德開始對異性充滿了幻想。她十分非常以及極其渴望有一個男人來疼愛、嗬護自己,她也渴望能和普通女人一樣享受身為女人的快樂,可是理智告訴她,要追求自由戀愛,就必然會丟掉自己的飯碗。
難題,絕對的難題。天平的一端盛著情欲,另一端盛著理智。站在天平的兩端,一樣的為難,唯一的答案:做一個選擇好難。無數個夜晚,阿史德都在情欲與理智的折磨中痛苦地捱到天明。情欲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滾滾而來,前波未息,後波已至,而理智的大堤已然搖搖欲墜,隻等著在最後一波浪潮的侵襲下轟然崩潰。
終於,這最後的一波浪潮出現了。在那個注定的年注定的月注定的日,阿史德注定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克星。這是一個高大健碩、長著卷曲頭發和褐色瞳仁的粟特男子。他那雙憂鬱的眸子讓阿史德的理智大堤在一瞬間便支離破碎了。
在那一刻,她忽然領悟到,自己全部生命的意義或許就是為了這一天的邂逅。
(二)
對於粟特人,阿史德知道的並不多。她隻是依稀聽部落裏的老人說過,這個古老的部族來自遙遠的西方(經史家證實,粟特人的發源地在今天的烏茲別克斯坦境內,其中心是撒馬爾罕)。粟特人既是精明的商人,也是勇猛的戰士,他們劃分為九個王國。突厥崛起以後,他們被迫舉國東遷,來到中國。入鄉就要隨俗,其中的一個王國在改稱漢名的時候,就確定以“康”為姓,這個國家在我國的文獻中就被稱為“康國”阿史德邂逅的這個粟特男人,正是姓康。
胡人女子大多敢愛敢恨,一旦篤定了心思,就顧不上什麼羞澀與矜持了。打這以後,阿史德在跳“健美操”之餘,就近乎放肆地向大康(不是小玉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實在是曆史上沒有記載此人的姓名)兜售“秋天的菠菜”。妾既然有意,郎的情啊也就如同那白山黑水一般連綿不絕,那感覺啊就好像是被丘比特猛拍了兩板磚。
很快地,阿史德就和大康對上了眼兒,兩人感情升溫的速度比洲際導彈還要快,很快就滾上了床。然後的事兒你們都知道,我就不說了。
哎呀,現在啊,這阿史德可是母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和大康過一輩子了,什麼天神啊、上帝啊,早被她給忘到南極洲了。她滿腦子想的就是為大康洗衣做飯,為大康生兒育女。
可是,一提及這生兒育女的問題,阿史德的心就痛得不得了。和大康NG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可是阿史德卻始終沒有懷孕的跡象。到底是誰的問題呢?這讓阿史德十分苦惱。每到這個時候,阿史德總是會一邊用手撫著幹癟的肚皮,一邊無奈而委屈地看著大康。而大康呢,也隻能報以一個寬大的後背,順便附贈一聲悵惘的歎息。
無奈啊無奈!
日子就在一天天的唏噓聲中遠去了。終於有一天,阿史德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憤懣,她衝出祭壇,跑到高山上,默默地向戰神軋犖(音luò)山祈禱,祈禱勇猛善戰的他能夠賜給自己一個孩子。到底管不管用呢,阿史德自己也不知道,雖然她是一個巫師。但是,這已經是這個可憐女人最後的希望了。隻要有希望,哪怕隻有那麼一絲兒,她也是不會放棄的。緊要關頭不放棄,絕望或許就會變希望。
戰神啊,請賜給我一個孩子!回答她的隻有陰霾天空裏傳來的陣陣雷聲。阿史德帶著傷心和絕望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在火紅的篝火旁,撫著自己的肚腹,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