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草人借箭,這不是傳說!(3 / 3)

令狐潮回來一看,張巡還在那裏,氣得要死,帶著兵馬又包圍了雍丘。令狐潮破口大罵張巡言而無信。張巡在城頭上“無辜”地說,我們倒是想走啊,但是大家都擔心你會追殺我們,我們又沒有馬,到時候被你追上了怎麼辦?所以啊,隻要你給我們三十匹馬,我們就撤走。

令狐潮一聽也是,心裏一合計,拿三十匹馬換一座城池,還是蠻合算的,便真得叫人將三十匹馬趕到了城中。李廷望提醒他,這裏麵可能有詐。令狐潮還拍著胸脯說,張巡信義素著,言而有信,你就不要擔心了。小玉每每看到此處,總是忍不住掩卷長歎,令狐潮這個娃心眼兒也忒實了。

令狐潮足足等了一天,雍丘的城門紋絲不動。令狐潮氣得一宿都沒睡著,第二天一大早,又跑來罵張巡。張巡還是很“委屈”,我倒是想投降你,但是將士們不聽我的,我也沒有辦法,老令你可得理解我啊。

令狐潮氣得嗷嗷叫,下令攻城。叛軍陣形尚未擺好,城中突然衝出了三十騎,全都是張巡手下的大將,騎的就是令狐潮送來的戰馬。原來,昨晚,張巡和大將們做了一個約定,“賊至,人取一將”。叛軍哪裏會料到這一出,倉促之下,被這三十人擒走大將十四員,砍殺士兵數百人。這三十騎衝了一個來回,打了個呼哨又回城了。

令狐潮憤怒已極,下令攻城,後退者立斬。張巡在城上早已安排了弓箭手,待賊兵臨近,一陣猛射,賊兵被射得嗷嗷亂叫,隻好退去。令狐潮沒奈何,隻好率軍後退陳留。第三次雍丘保衛戰取得圓滿勝利。

史書對第三次雍丘保衛戰做了高度評價,“圍凡四月,賊常數萬,而巡眾才千餘,每戰輒克”。

就在張巡死守雍丘的同時,叛將楊朝宗也率軍圍攻魯(今山東曲阜)、東平(今山東泰安市東平縣)、濟陰(今山東菏澤市附近)三郡。當時,河南節度使嗣虢王李巨正屯兵彭城。他聽說張巡能戰善守,就任命老張為先鋒,讓他率軍救援三郡。張巡的軍隊還沒開拔呢,魯郡與東平已經淪陷了。嚇破了膽的嗣虢王李巨慌忙逃往臨淮(今江蘇泗洪縣南)。楊朝宗率軍直撲寧陵(今河南省商丘市寧陵縣),打算斷了張巡的糧餉之路。

張巡一琢磨,雍丘屢經戰火,已經殘敗不堪,恐怕是堅守不住了,索性帶兵去保衛寧陵。當時,他手下隻有士兵三千,戰馬三百。剛好在這個時候,睢陽太守許遠與城父令姚誾也率軍來救寧陵。兩路人馬合兵一處,齊心協力,大破賊兵,斬將二十,殺敵萬人,“投屍於汴,水為不流”。

在這場戰役當中,張巡結識了他後來的生死戰友許遠。許遠的曾祖父相當有名,是武則天時期鼎鼎有名的大奸臣許敬宗。這位許敬宗在唐書奸臣傳中排名第一。但是,如果論起人品,許遠和他的曾祖父許敬宗可以說是兩個極端。章仇兼瓊擔任劍南節度使的時候,許遠是他手下的一名從事。章仇兼瓊看中許遠的才華,就想招他當女婿。沒想到,許遠卻不買他的帳。章仇兼瓊暴怒,找了個別的借口,把許遠貶成了高要尉。安祿山舉兵造反以後,朝廷破格提拔人才。有人向玄宗推薦了許遠。玄宗特地召見了他,還任命他為睢陽太守。

許遠與張巡一見如故,相互一打聽,居然是同年所生,許遠要比張巡大幾個月,兩人就拜了把子。許遠就勸張巡,睢陽是東西往來的要道,也是江淮的屏障,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而且,這裏人口有六萬之眾,物產也十分豐饒,兄弟,你來和我一起守衛睢陽吧。張巡聽了,二話不說,跟著許遠就走。

張巡與許遠並不知道,他們剛才所做的那個決定有著多麼重大的曆史意義。他們的生命將因為今天的這個決定而綻放光華,他們的名字也將因為今天的這個決定而永載史冊。

“安史之亂”當中最最慘烈的睢陽保衛戰已經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