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祿山之死(1 / 3)

起初,李豬兒還勉強可以忍受,以為安祿山病好了之後就不會這麼暴力了。孰料,安祿山反倒是變本加厲,下手越發地狠毒了。好幾次,李豬兒都被打得奄奄一息,差點兒就小命不保了。如此在鬼門關邊繞了幾個來回之後,李豬兒對安祿山可就心生恨意了,那個恨啊,猶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嚴莊就給他講了一個故事,一個真實的故事:從前,有一位玄宗皇帝叫做李隆基。他聽信讒言,把太子廢掉了,並且下旨在一日之內殺了太子和他的兩個兄弟。

雙目失明的安祿山用手搖晃著床杆,說出了他這輩子的最後一句話,“此必是家賊作亂”。

安祿山從一個喪父的胡兒成長為一國之君,其人生經曆不能不說是具有幾分傳奇色彩。前半生的他,戍守邊疆,遏製兩蕃,為大唐東北邊境的穩定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可是,到了後半生,他的野心日益膨脹,為了一己私欲,居然恩將仇報,不僅害得恩人玄宗聲名掃地、晚景淒涼,還把一個好端端的大唐弄得是千瘡百孔。

(一)

在人生最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安祿山卻病了,病得很嚴重。

生病的原因大致如下:首先是被雷海青給氣的,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口氣就是換了你,相信也咽不下去;其次是被接二連三的失敗給鬧的,這裏告急,那裏求援,反正是沒有什麼好消息,身為造反派的頭頭,能不心急嘛;最後就是沉迷於酒色,不知節製,酒是人間美味,色是生物本能,淺嚐則可怡情悅性,不知節製可就是赤裸裸地變相自殺了。

肝火大動,腎氣虧損,兩下裏一夾攻,安祿山不僅雙目失了明,後背還長了一個大大的火癤子。看來,這皇帝還真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兒。安祿山幹了還不到一年,就幹出了一身病。

生了病的安祿山,火氣是出奇的大。沒辦法,內火太過旺盛,心情自然煩躁,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就會不可遏製地表征出來。安祿山稍有不順心,就大發雷霆,光是發怒也就罷了,他還罵人,罵得很難聽;光是罵人也就罷了,他居然還動手打人,下手特狠。

對此,李豬兒的感受是最深的。

李豬兒是安祿山的貼身太監。他十多歲的時候便跟隨著安祿山了,最為老安所信任。為了防止李豬兒和自己的妻妾有N腿,“祿山持刀盡去其勢(就是男人的寶貝,你們都知道的,我不詳細解釋了),血流數升,欲死,祿山以灰火傅之,盡日而蘇,因為閹人”。

細細說來,李豬兒伺候安祿山足有二十年之久。這二十多年來,他是鞍前馬後,床上床下,為安祿山出了不少力。安祿山肚子肥大,李豬兒每次給他穿褲子的時候,都要用頭頂著老安那碩大而沉重的肚子。按理說,伺候老安伺候得這麼到位,伺候得這麼久,主仆之間的關係應該很和諧啊。但實際的情形卻並非如此。安祿山生病之後,動不動就動手打人。“近水樓台”的李豬兒因此而得到了最多的“眷顧”。安祿山打他打得最多,打得最狠。李豬兒幾乎天天挨揍,往往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起初,李豬兒還勉強可以忍受,以為安祿山病好了之後就不會這麼暴力了。孰料,安祿山反倒是變本加厲,下手越發地狠毒了。好幾次,李豬兒都被打得奄奄一息,差點兒就小命不保了。如此在鬼門關邊繞了幾個來回之後,李豬兒對安祿山可就心生恨意了,那個恨啊,猶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但是,安祿山是皇帝,他一個小太監又能把人家怎麼著,隻好硬生生地把這口氣憋在了心中。

李豬兒的苦全都印在了一個人的眼中,誰?禦史大夫嚴莊。嚴莊不僅看到了李豬兒的苦,也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因為,嚴莊也是安祿山暴力的受害者,受害程度僅次於李豬兒。

作為安祿山最為信任的高級顧問,嚴莊得以經常出入皇宮。從前的嚴莊把自由出入皇宮看作一種榮耀,但現在,他可不這樣認為了。因為,他已經深刻地領會到了什麼叫“伴君如伴虎”了。他沒有想到,安祿山居然會對他下手。挨罵已經算是輕的了,關鍵是時不時地還要挨打。你想啊,安祿山一個武夫,他一個巴掌扇過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嚴莊如何能承受得了啊。打一次還勉強可以忍受,但總是挨打,嚴莊可就受不了了,自打俺從娘胎裏麵出來,就沒有挨過打,雖然你是領導,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不行,不能慣著你了。

嚴莊可不是李豬兒,他這個人什麼都缺(最缺的是德),但就是不缺心眼兒。李豬兒可以忍受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但嚴莊可不會。他暗自下定決心,要報複安祿山。可是,該如何下手呢,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