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應該說是我回國以後最嚴重也最傷人的一次吵架了。第一個階段吵了一個多小時,後來他息事寧人地勉強摟著我睡覺。既然他給了我懷抱我也就息事寧人地準備偃旗息鼓了,但還是期期艾艾地想占點女人的便宜:“健偉,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想到健偉當時緊緊摟我的胳膊馬上軟軟地塌拉下來,聲音疲憊而不耐煩地說:“天天說愛不愛的多累啊!”
我剛剛壓下去的憤怒又燃燒了起來,我生氣地掙脫他的懷抱說:“你什麼意思啊?我們不是夫妻嗎?夫妻不該相愛嗎?我們結婚才多久啊,怎麼?連‘愛’都不能說了嗎?”
“愛也要吃飯睡覺啊?愛也要生存啊?我天天忙生存,不就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愛你嗎?你老這麼愛不愛的,說了能解決我們的吃穿問題嗎?”
每次衝突健偉的申辯邏輯讓我無法接受。我生氣地說:“愛和生存有矛盾衝突嗎?我們存在生存問題嗎?我在找工作,我很快可以掙錢,每個月掙萬把塊錢有問題嗎?你公司再有問題也不會淪落到要考慮吃穿吧?你晚回來就晚回來,為什麼總要狡辯,給你晚歸尋找這麼充分的理由呢?”
“夏子,這是世界觀問題。我不想和你吵。你太不懂事。男人在世,不像你們女人,是有社會責任的。難道你希望你的丈夫是個沒有責任感的人嗎?”健偉的神情冷漠而理性,讓我感到陌生。
我的心髒好像壓著一塊重重的大石頭。我不明白簡單的一個問題為什麼到了健偉的身上就那麼沉重,像三座大山非得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我不過是一個女人,我要的不過一個家庭小小的親情,這扯得上什麼社會責任嗎?
“健偉,你不想回家就不想回家,為什麼每次明明是你晚歸,最後你倒成了社會責任的捍衛者,我成了沒有責任心的女人?你還講理不講?你要社會責任沒錯,但你的家庭責任呢?”
“我天天忙不就在盡家庭責任嗎?我又沒有去花天酒地,不都是在生存嗎?”健偉強行壓住憤怒,但我感覺到他強烈的情緒。
“你又談生存。你每周回家陪我兩個晚上就不能生存了嗎?你說你是不是厭煩我了?我們才結婚幾天啊,你的感情是不是消失得太快了?難道你非要驗證你說過的話‘激情隻有十八個月’嗎?可是你的激情都還沒有到十八個月呢!即便沒有激情是不是還應該有親情啊?你每天對我不聞不問,一頭紮在你的事裏不露頭,如果我突然生病你有時間管我嗎?你的親情在哪裏?”說著說著我被我自己假想的情景弄得悲痛欲絕,我嗚嗚痛哭不止,好像要把這幾個月裏那無數個夜晚獨守空房的沮喪,以及對丈夫天天深夜回家卻沒有一絲歉意反而覺得理所當然的態度的憤怒,都借著這痛哭宣泄了出來……
健偉被我這從來沒有過的痛哭嚇著了。我想畢竟他還是愛我的,麵對痛哭的愛人,他還是及時“刹車”,暫時放下他理性的“道理”,用感性的方法結束了這場激烈的衝突。
他把我摟進懷裏,撫慰我,撫摸我,最後帶著我“飛”天,在情欲裏結束了這場其實給大家都留下了陰影的“戰爭”。
而“戰爭”結局我並沒有贏,因為第二天以後,健偉依然經常不在“服務區”。
我發現我在愛人那裏一直暢銷的愛突然沒有了市場!我在第一次失敗婚姻中剛剛愈合結痂的傷口,在一種深重的不安的力量下被拉扯開來了……新傷加上舊痛,我的心仿佛被一抹黑漆塗上了濃濃的陰影……我感覺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沮喪……
我害怕這種恐懼和沮喪在我心中越來越濃重,我想擺脫,我決定去工作。雖然我如此渴望做一個丈夫寵愛的小女人,但和丈夫頻率越來越高的吵架,我選擇了暫時放棄做小女人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