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的時候,因為男女授受不親的死規矩,很多千金大小姐,乃至是達官貴人的夫人都因為一些小小的病,而丟掉了性命的。而在如今這個年代,早就不忌諱那些了。
所以,楚紅婷說的什麼名節,尊嚴。在麵對病魔的時候,根本就站不住腳!李莎子就用這個邏輯,駁斥的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們人,被生下來的使命是什麼?很簡單,無非就是生活。生,就是誕生,活,就是活著!所以,為了活著,我感激他那樣幫助我!畢竟,我是病人,他是醫生。雖然失去了一些珍貴的東西,但我可以理解為那是手術必須要跨越的一個障礙,必須要毀掉,切掉它。”在所有人無言以對的時候,李莎子慵懶的說出這番話,就在遠處對張振東跪倒。
可這一跪,居然是兩秒鍾之後,她就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她說的有道理。人之生死,向來都是最為嚴肅,最為沉重的一個哲學問題。佛者說,眾生平等。麵對死亡的時候,她和李真茹更加平等。不分母女,隻分活人和死人。為了活著,她們放下,接受,且感恩。我反倒是可以接受。”讓人想不到的是,第一個表示理解張振東的,居然是劉月香。
不過張振東更為驚訝的是,曾經被白村長的侄子拐到這裏來的千金小姐,一度表現的那麼粗枝大葉,那麼刁蠻任性,沒心沒肺的。可她居然也能說起如此有深度的話來。
“生死”,對於年輕人而言,這不該是她要考慮的問題。
她正處在花兒一樣的年紀,死亡離她遠著呢,她根本不用去想。
可聽她這番話,似乎已經對生死的領悟頗深!
“不用那麼驚訝,我妹妹比任何人都愛讀書,這個大書房,幾乎成了她的私人空間了,平常沒事,就和二妮躲在這裏看書。”看到張振東望著劉月香發呆。堂姐劉月竹複雜的一笑。然後又說到:“其實我也覺得發生那樣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那是李莎子和李真茹自己的選擇。而她們為了活著,那樣選擇也無可厚非。”
“我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大家都會覺得我很保守,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可是看到母親既痛苦又感恩的哭泣,聽到李莎子那番灑脫的解釋之後,我反倒覺得咱東子沒有錯了。”肖梅臉龐發紅的歎了口氣,含蓄的看了眾女一眼,低頭道:“大家可別忘了,東子他不缺美女陪伴,根本不需要做那種事情。要不是被逼無奈,他又會做那樣的事情?”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無所謂了。”楚紅婷緩緩抬起頭來,表情十分複雜的看著張振東,然後又搖搖頭道:“不過,我心裏還是會別扭,所以張振東,你之後少招惹我,要給我時間。”
“呃,沒問題!”對張振東而言,楚紅婷不怪自己,隻是對自己有些別扭,這就是他最大的收獲了。所以猛鬆一口氣,終於敢抬頭和楚紅婷對視了。
“好了,不管怎麼說,你回來就好。這個會議,不需要繼續開下去了,我們都能理解你。”楚紅婷越來越別扭,所以擺擺手,就搶先離開。
“嘻嘻……”劉月香捏著她的臉蛋,對張振東調皮的笑了笑, 便也跟著出去。
“難道真是能力越強,責任就越大?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現在為了救人,卻什麼都不顧。我聽果兒說,之前你救治那些癌症患者中的一個老大爺,都累吐血了好幾次。最後沒救活,你還哭了。”劉月竹走到張振東身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或許是因為我去過一次地府,知道了陽壽和陰壽的區別,領悟到了我們人命的脆弱。區區幾十年可活,而百分之五十的人,從出生到死去,都活的很辛苦。他們要麵對貧窮,羸弱,饑餓,寒冷,孤單……所以,在麵對患者親的親朋友好的絕望之時。我也會心痛了。”張振東拍拍劉月竹的手背,低頭歎息道。
“正所謂人生苦短,幾十年光陰,就算是達官貴人,紙醉金迷的及時享樂,也轉瞬即逝,努力數十年的一切,也如夢幻泡影。可有些生下來就貧窮,殘疾,孤苦的人,更是困苦不堪!眾生皆苦!”
這是張振東行醫救人以來,麵對芸芸眾生,所產生的一絲悲憫。不過今天,他把之前那些零零散散的感悟和憐憫給總結了出來。
在他看來,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強“奸”犯,他都活的很痛苦。要不是他窮,要不是他醜,要不是他經曆過孤獨和絕望,他又會怎麼會冒險去圖那瞬時樂趣?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不快樂。能夠無病無災,就是最幸運的事情了,可一旦病魔降臨。他們會變得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