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賄禁卒私鬆刑具 囑經承翻改口供(2 / 3)

再說葛愛找著段晴耕,兩人商議明白,先到捕衙裏將老爺同門上爺們、書辦、皂頭、馬快、門皂、茶房中班、傘轎夫各行,總皆講明,又到監裏將上下管監爺們、籠頭、眾難友,還有那一位提牢吏,以及各禁卒一切小行當,說得明明白白,然後同到飯館吃了酒飯,葛愛到煙館過癮,段晴耕先到茂濤茶館泡菜等候,葛愛也到茶館,兩人吃茶閑談,袁猷已到,招呼人坐。段晴耕道:"我兩人會過大兄之後,到了捕衙裏,會見老爺,開口想令友二百千錢,我再三再四說了八十千錢。門包隨禮,一切外費,還有上下管監爺們,監裏各款使費還要在外,你大爺酌量就是了。"袁猷道: "我午飯前已曾說過, 實是無出,不能加增了。"段晴耕、葛愛搖首道:"若照飯前那句話,實是效勞不來,算我兩人辦事不力,你大兄相應另找別人罷。"立起身來要走,袁猷將他兩人拉住,道:"請坐,請坐。你二位拿我作蜜臉了,我同你二位說過話,你二公不行,我就再找一千二百個人也無用處。如今也說不得了,罷罷,我園吳珍有個交情,我除不賺攔錢,腰包裏添十千錢,將來他認也罷,不認也罷,你二公推個情,打夥兒看破了些,隻當這個豬沒有長頭,原全些罷!"段晴耕、葛愛這是搖頭不允,又趔趄了有兩個時辰,袁猷又加添了十幹錢,才講定了。約定傍晚時分在縣前交錢辦事,段晴耕、葛愛辭別去了。適值發於前來討信,袁猷道:"你午前回去,你東家奶奶如何說法?"發子道:"家裏奶奶說是一切拜托大爺辦就是了。"袁猷道:"鋪監各費業已說明,不知你家可曾設出法來?"發子道:"奶奶請大爺到我們家裏,當麵談呢。"袁猷會了茶錢,同著發子到了吳珍家內,請在廳房坐下。發子獻茶裝煙到後麵送信。吳珍的妻子王氏由後進出來,到了廳上與袁猷見了禮,另在一旁坐下道:"諸事費了爺爺的心了。"袁猷道:"二嫂,愚小叔與二哥交好已非一日,今二哥被人暗算,弄出事來,愚小叔理當出力效勞。今又再三囑托,現在已代二哥將鋪監正項講定了,是一百千錢。一切雜費、偏手、外敬又是八十千錢。允定今日傍晚時分交了錢,二哥的家夥就可以開了。"王氏哭道:"不瞞爺爺說,我家大爺是個空架子,搭的好看,雖是揚關有個門戶,有名無實,他向來又在外麵貪頑,家裏掏得空空。此刻平地生風,又弄出這件事來,你的侄子年紀又輕,族中眾人素昔又與我家大爺不甚和睦,如今不管還罷了,他們還在背地裏譏笑。親戚中也沒有能辦事的。昨日我聽見這個信,急得叫天不應,叫地不鳴,全無主意。我整整哭了一夜,今日午飯前發子回來告訴我,說是費爺爺的心在這裏忙呢。我就趕忙將家中首飾衣服拿去送到當典裏,當了一百千錢的銀子。"忙喊老媽將銀包拿了出來,放在桌上。王氏道:"爺爺,這是一百千錢銀子,請你收了。所少的我適才已經向我娘家的兄弟商議借貸,請爺爺耽到明日,還要累步到舍下來交代。千祈拜托爺爺同他們商議,今日就要代他將刑具開了才好。你知道他身體本來生得瘦弱,加之又有兩口煙,如何受得住這般苦楚呢!"袁猷道:"二嫂但請放心,愚小叔任憑怎樣,今日總要叫他們代二哥將家夥開了,不能再受這一夜的苦了。你這裏叫發子送些飲食同煙泡到監裏去要緊。"王氏道:"這些事我就叫發子送去。門首公事拜托,拜托!"袁猷道:"放心,放心!"王氏道:"還有句話要請問爺爺,我耳聞我家大爺這件事,是因為在甚麼沒相幹的地方,有人借錢未遂,串合起來的。爺爺你可知細底?如今可有甚麼法想救他出來呢?"袁猷道:"二嫂說得不錯,等稍停一日,慢饅再告訴你細情。我此刻趕著去將鋪監的事料理清楚,先將二哥刑具鬆了,明日早間去會承行的書辦,同他商議看他可有法想,再來回覆。"王氏往地下一跪道:"一切費爺爺的天心,我家大爺若能僥幸出罪回來,再為叩謝罷!"袁猷忙道:"二嫂請起,我不便回禮,我同二哥是至好弟兄,二嫂不用說這些套話,我是盡力辦就是了。"遂將銀包收起,辭別王氏。離了吳珍家,先到達店裏將銀子比過分開。合下個七十千錢,九二串,用皮紙包好,餘多的銀子收在腰內。到了縣前,看見段晴耕、葛愛兩人站在頭門首,袁猷將兩人約到僻靜處所,道:"那裏來了七十千錢的銀子,所少的認我明日午飯前交代。望光今日就要將他的家夥開了。"段晴耕、葛愛道:"諸事遵命。"袁猷取出銀包,三人同到錢店,重新央店內人一比,交過。段晴耕接了道:"袁大爺,怎麼頑起九二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