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金錢豹與黃鼠狼(3 / 3)

為此,他不顧梁寶正被通緝的危險,命令他去不惜一切搞炸藥。

他對於從不露麵,遙控指揮的“黃鼠狼”很不滿意。但又不敢不服從他的指令。一想到李華的死,雖是他直接執行的,卻也是違心的。他感到黃鼠狼太狠毒了,大有惺惺相惜,兔死狐悲之感。但也正因如此,他更不敢不聽黃鼠狼的號令。因為他就像影子似地跟著他,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人家的控製之中,稍有不慎,李華的下場就是他金熾的榜樣!他又不得不佩服這位上司的手段:敲山震虎、一石二鳥,果然曆害!

那日他在曾倪家接到密報後,匆匆逃離了曾家,本想去老巢西區教堂,走在路上接到上峰黃鼠狼的指令,要他立即乘車前往鄭州避避風頭。金熾心裏很感動。他想到了李華,因行動失敗而逃往濟南時的心情,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黃鼠狼即命自己跟蹤並處死了她。相比之下,黃鼠狼對自己還是另眼相看,網開一麵的。

金熾化了裝,匆匆登上開往鄭州的火車。他想還是硬座車廂人多好隱藏,便在車廂靠門口的位子坐下。

乘客不太多,金熾是揀靠窗的兩人位子坐的,不一會兒,上來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金熾吃不準他是什麼身份,正在疑惑他為何不坐對麵靠窗而要坐在自己身邊之際,又來了一位三十來歲的鄉姑,坐在了他的對麵。幾乎是前後腳,又來了一位五十多歲的胖和尚,坐在了鄉姑身旁。

火車一開動,車廂裏熱鬧起來。不甘寂寞的旅客們三三兩兩地攀談起來。看來這五大三粗的漢子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問坐在對麵的和尚:“師傅在哪裏出家?”

“阿彌陀佛,”和尚禮貌地答道:“貧僧在開封相國寺,不知施主在哪兒高就?”

漢子說:“我是采購員,終日在外奔波,天南地北,四海為家。”又轉向金熾,問:“這位兄弟是去鄭州?”

金熾本不想搭理,隻是點了點頭。

漢子似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兄弟是幹哪一行的?”

金熾雖討厭他,卻怕生事,隻好客氣地說:“與兄弟你差不多,是搞旅遊的,成日在外麵瞎轉。”

漢子高興地說:“那你有一肚子的故事了,不妨給我們說兩個?”

金熾應付地:“好,讓我想想,等會兒再講。”為了岔開話題,他又問對麵的鄉姑:“大嫂也是去鄭州?”

鄉姑有點羞澀地點點頭:“俺丈夫在鄭州部隊裏,俺是去探親的。”

漢子說:“喲,還是位軍嫂。失敬!”

好了,各人都自報了家門,也算是熟悉了。

坐在金熾身邊的大漢提議說:“咱們做個遊戲解解悶好嗎?誰輸了請客吃飯。”

和尚說:“阿彌陀佛,貧僧正愁無處化緣。”

沒想到老實巴交的鄉姑軍嫂也讚成:“好咧,俺正愁帶的路費不夠呢。”

金熾見鄉姑也答應了且口氣不小,不能掃了大家的興,便說:“做什麼遊戲?”

大漢說:“我是大老粗,咱們就玩粗的,來個歇後語大講賽如何?”

鄉姑好奇地:“怎麼個玩法?”

大漢說:“歇後語一般由兩個部分構成,前半截是形象的比喻,象謎麵;後半截是解釋、說明,象謎底,十分自然貼切。例如:一個巴掌拍不響——孤掌難鳴;懶婆娘的裹腳——又長又臭。”

和尚讚道:“阿彌陀佛,施主好學問!”

鄉姑卻說:“好是好,但怎麼個賽法?”

大漢道:“每人來一句,要先接上前麵一個人的‘謎底’即下半句;又要說出另一條的上半句,留給下麵一位接。我們就叫它歇後語接龍比賽,看誰接得好,意境妙!就從我開始吧,各位,我這是關公麵前舞大刀——”

和尚接道:“‘獻醜’了。我也是空棺材出葬——”

鄉姑笑道:“你這是‘目(木)中無人’!我可是弄堂裏扛木頭——”

金熾接道:“好一個‘直來直去’!你可是城隍娘娘害喜——”

大漢哈哈大道:“你說她‘懷的是鬼胎’!那你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和尚搖頭道:“阿彌陀佛,你怎麼能罵人家是‘王(忘)八’呢?真是一個墨鬥彈出兩條線——”

鄉姑接口道:“就是嘛,你們兩個‘思(絲)路不對’!俺可是一根燈草點燈——”

金熾笑道:“你真的‘無二心(芯)’?我豈不是飛機上吹嗽叭——”

大漢瞪上金熾一眼:“‘空想(響)’!這分明是和尚頭上的虱子——”

和尚朝金熾一笑:“‘明擺著’!但願你是小和尚念經——”

鄉姑也瞪了金熾一眼:“量他也隻是‘有口無心’!否則的話,豈不是老和尚打燈籠拾糞——”

“找死(屎)!”金熾笑道:“豈敢!調戲軍嫂,破壞軍婚可是要判刑的,可不能小和尚撐陽傘——”

“無法(發)無天!”老和尚雙手舍十:“阿彌陀佛!怎麼搞了半天,你們都在堵著廟門罵禿子——跟我和尚過不去呀?”

說得大夥兒都開懷大笑。

那漢子豪爽地說:“今天是我提出做這個遊戲的,我就是莊家,既然難不倒諸位,就是我輸了。我請客,請大家去餐車吧!”

和尚說:“貧僧就不去了,我又不喝酒不吃肉,免得掃諸位的興。”

鄉姑也說:“我也不去了,我有自備幹糧。”

金熾說:“既未分出勝負,怎能讓你請客,別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他是笑著說的,且看對方如何反映。因為他懷疑大漢就是“黃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