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漫細細端量那吊墜片刻,而後將那水滴形玉墜小心翼翼地收好,往酒樓外走去。
酒樓外,穆肖南一行人已經上了馬,準備上路。穆肖南見秋水漫出來,招手示意她過去,“怎麼不見那位公子?”
秋水漫聳聳肩,“走了。”
穆肖南也沒在多問,隻道,“明日就是祁陽郡主大婚的日子,她已經安排好了院子,明日一早再去祁陽郡主府上。”
“好。”秋水漫心頭一跳,點了點頭。
夜幕微沉,祁陽郡主府上燈火通明,處處張燈結彩。
府內下人忙成一片,為明日的大婚儀式做好十足的準備,祁陽郡主大婚是府內盛事,上至管家下至膳房小廝,各個臉上洋著喜色,整個府內甚是熱鬧。
然而有一處地方卻靜的與府裏熱鬧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書房內。
幾盞小燈燃燃亮著,跳躍的燭火應著書案前一張冷峻側顏。
本該是最高興的駙馬蕭絕卻是麵無表情的低頭翻著什麼書,似乎外麵的熱鬧不能影響他半分。
良久,蕭絕合上書,抬眼看向屋外,府內熱鬧忙碌的聲音不絕於耳,他皺了皺眉,許久不曾開口的聲音略有些發緊,“現在什麼時辰了?”
暮遠道,“已是深夜了。”
蕭絕目光清寒,卻無一絲困意,過了今晚,明日他便就要與祁陽郡主成親,雖然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走,單不知為何,他心下總覺得一陣不安。
他能預料到所有事情,猜準所有人,但唯有她,他不知道聰明如她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倘若她知道是自己要與祁陽郡主成親,又該怎麼想?
不,默聲良久,蕭絕倏地目光一寒,她突然離開李府,往落日堡這邊趕來,定是猜到了什麼!
“之前讓你跟蹤的那個女人如今可是在落日堡?”
暮遠一愣,沒想到蕭絕會突然有此一問,應道,“她離開李府後,您便說不讓跟了,屬下就沒再跟,也並不知如今她是否人在落日堡。”
終究是他大意了。
蕭絕眉頭深皺,深眸裏閃過一絲擔憂。
“想要屬下現在去查麼?”暮遠又道。
蕭絕眸子一緊,“不必了,隻怕現在查也來不及了。”
明日一早,他與祁陽郡主成親一事定會轟動全城,倘若她真的知道了什麼,也來不及解釋了。
暮遠微垂著頭退在一旁,心下越發疑惑,他越來越覺得蕭絕與那個叫秋水漫的女子之間關係不尋常。
可落日堡所有人都知道,蕭絕是個失憶的人,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都不記得了。
但他為何會注意到一個遠在李府的侍女,倘若他們真的是舊相識,那不就說明……
暮遠不敢再往深處想。
“明日您就是駙馬爺了,郡主對您一片真心,希望駙馬爺不要辜負郡主才是。”暮遠沉默許久,突然出聲道。
話音一落,連他自己都被驚愣在原地。
他怎會說這種話……
“我與郡主如何與你無半分幹係,但我知道隻有安守本分的人才能活得長久。”蕭絕雙眼微眯,透出幾分危險氣息。
暮遠心中一顫,不敢直視蕭絕森寒的目光,忙俯身作揖,道,“屬下謹記。”
蕭絕看著暮遠的目光一片冰冷,“下去吧。”
與蕭絕一樣深夜無眠的還有同在落日堡的秋水漫。
夜色微涼,新月如鉤,如銀月色緩緩在腳尖蔓延開來,映襯出秋水漫寂寥的影子。
回憶是個可怕的東西,它總是如影隨形的纏著自己,一如此刻的秋水漫,鋪天蓋地的回憶滿滿縈繞在腦海,揮散不去。
她與蕭絕經曆了太多太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他早已經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明日這樣一個人卻要與另一個女子成親。
即便知道他是因為失憶,她的心仍舊忍不住一陣的痛。
“深夜在此散布,你倒是好興致?”一道男聲傳來,秋水漫猛然回過神來,抬頭看著漸漸走近的穆肖南。
他步履穩健,身姿挺拔,可他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卻叫秋水漫捉摸不透。
“想不到將軍也是好興致。”秋水漫淡聲說著,將眼底情緒盡數斂盡心底。
穆肖南在距離秋水漫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住,幽邃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秋水漫。
不得不承認,已經換上女裝的秋水漫讓他眼前一亮,早就想到她姿色清絕,卻不想竟會美的這般清新脫俗,周身的清冷氣質更是與一般女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