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輝聞言,嘿嘿笑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心裏卻是想著等你多工作幾年,你就知道友情固然重要,但在個人前程麵前,什麼都不是。

水岸邊,陳興看著欲言又止的林思語,搖頭笑道,“小林,有啥話就說。”

“陳書記,其實……其實之前我一直有件事瞞著您。”林思語手擰著一腳,這會就她和陳興兩人,剛才其他人都被衛思達給帶走了,說是要一起去屋裏看看有什麼吃的,要下廚幫忙,衛思達把人都喊走,林思語知道衛思達這是要在給她創造機會。

“你一個小丫頭還能有什麼事瞞著我?”陳興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陳書記,其實我還在讀書的,我今年才讀大四,要明年六月份才畢業。”林思語咬了咬牙,說道。

“今年才讀大四?那你怎麼就出來工作了,你不用上課?”陳興一怔,話剛說完,陳興很快就想到林思語曾經跟他說過,她之前畢業是在一家私企工作,喜歡有挑戰一點的生活,不想考公務員,在私企工作了一段時間才覺得沒啥意思,碰到市委辦在招合同工,這才來應聘,此刻林思語的話已經讓他第一時間有了疑慮。

“陳書記,我先前說的一些話都是騙您的,我以前沒出來工作過,到市委辦是我第一份工作。”林思語低著頭。

“你既然還在讀書,你怎麼出來工作?”陳興看著林思語,本想再問一句當時市委辦負責招人的是誰,最終還是沒問出來,這話問林思語並沒有意義。

“我今年大四了,課程並不多,我母親患了腫瘤,我向學校申請了長假,希望可以照顧我媽,因為我以前各科學業都很好,之前也是年年拿獎學金,所以我們班主任幫我爭取了長假,我隻要期末考回去參加考試就行。”林思語神色低沉。

“你母親得了腫瘤?”陳興目光微凝。

“嗯,中晚期腫瘤,之前在縣醫院,後來轉到市醫院去,市醫院的醫生說南州市那邊的醫療水平會高點,我媽又轉院到南州去。”林思語喃喃道,“治療這個病要很多錢,醫生說我媽還沒真正到晚期,日後的五年存活率還是挺大的,所以我們決定給我媽治,就算砸鍋賣鐵,到處借錢也要治,但大筆的醫療費還是壓得我們這個普通的平民家庭喘不過氣來,醫院裏有我爸在照顧,我就出來賺錢,能賺一點是一點。”

“你媽在南州住院,你怎麼沒選擇在南州上班,這樣去醫院看望你媽方便,你要回學校考試也會省事很多。”陳興疑惑道。

“我媽現在又轉到京城的大醫院去了,所以我在不在南州上班都一樣,而且當時正好看到市委辦要招人的信息,我想著在體製工作會好點,日後要考公務員也會有一定的優勢,就過來應聘了,麵試通過了,當時說要提供學曆證明,我弄了一份假的,當時我都很擔心會露餡,沒想到竟然也通過了,我一直在想,這或許是老天爺看到我的一片孝心,讓我找工作這麼順利。”林思語情緒低落,始終低著頭,想到母親的事,她的心情就無比的傷感,但此刻,林思語心裏更多的還有愧疚,說出這麼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謊言,並且還要表現出一副傷心的樣子,林思語感覺自己沒法麵對陳興,她怕自己一抬頭,無法正視陳興的眼神。

陳興沒說話,靜靜的聽著林思語所說,陳興這會沒再多想什麼,心裏為林思語的一片孝心感動著,一個本該在學校享受著大學最後的快樂時光的女孩,卻是因為家庭變故不得不提前出來賺錢,陳興心裏亦是感慨不已,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碰到各種各樣的變故,或大或小,這是成長的代價。

“陳書記,我騙了您,而且做了假,這次您說要到我們村裏來駐村,還讓我同行,我就知道騙不了您了,本來我都想自己辭職了,但我真的很珍惜這份工作,我希望能幫家裏解決一點困難,能為母親賺點醫藥費,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求陳書記您不要讓人開除我。”林思語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

“傻姑娘,做假也得分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要不然怎麼會有善意的謊言這樣一句話?你一片孝心,為了母親出來賺醫療費,我對你可是敬佩緊喲,哪裏會讓人開除你。”陳興笑了笑。

“陳書記,您真的不會讓人開除我?”林思語抬起頭,臉色有些激動和興奮。

“當然不會,不過你工作歸工作,但畢竟還是一名在校生,學業不能落下,該學習還是得學習,期末考可別掛科了。”陳興笑道。

“陳書記,我不會的,我晚上在宿舍都是看書的,一定不會掛科的,再說我學習一直比別人好呢。”林思語眼底深處有一絲驕傲。

“看來還是個聰明的姑娘。”陳興笑著點頭,想到林思語是租房住,陳興皺了下眉頭道,“你現在要給你媽賺醫藥費,還得自己租房住,這比錢沒必要多花,這樣,我讓衛主任看下還有沒有宿舍,給你安排一間。”

“陳書記,不用不用,我又不是正式的。”林思語連連擺著手,她在辦公廳工作,也知道類似她這種隻是臨時聘請的合同工並不能安排宿舍。

“隻是一間宿舍,又不是什麼以權謀私的事,瞧你緊張的。”陳興淡然笑道,他想起以前剛參加工作時在市委政研室,市委的合同工也是有宿舍的,不過願意住宿舍的其實沒幾人,望山這邊的情況卻是不一樣,但一想想望山跟海城的差距,陳興也沒再想什麼,或許望山市委的宿舍比較緊張,陳興一個書記,並沒心思去關注這些小事。

“陳書記,您不讓人開除我,我就很感激了,哪裏敢再奢望有宿舍。”林思語低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