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荒唐(2 / 3)

魯迅在文中提到的“美人魚”,就是楊秀瓊。她甚至和當時的許多高官鬧出“緋聞”,如一代權奸汪精衛等。汪精衛的太太陳璧君曾為她吃過醋。

民國時期,凡遇盛大的落成典禮和開幕典禮等,都要邀請“名媛”剪彩。所謂“名媛”,乃是指名門閨秀、電影明星、戲劇名演員和體育冠軍等。楊秀瓊當時名震全國,所以成為剪彩最合適的“名媛”。

“九一八”事變後,國民黨內部以“共赴國難”為名,汪蔣重又合作。通過政治分贓,汪精衛出任國民政府行政院長,改組派的兩個主將顧孟餘和陳公博,分任了鐵道部和實業部部長。

長江南北的鐵路交通,原被大江所切斷,南北火車不能直通,客貨要過江換車。顧孟餘當了鐵道部長後,建造了火車渡輪,從此南來北往的火車都可以渡江了,旅客和貨物都不必換車,這一項鐵路運輸上的改進設施,汪精衛和顧孟餘引以為是他們當政後的一件“德政”。為了自我表揚,通航時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典禮,顧孟餘以部長身份主持,汪精衛以院長身份親臨觀禮。舉行這樣一個盛典,剪彩非請大名媛不可。於是,汪精衛特地派人去上海邀請“美人魚”楊秀瓊掌剪,並待以上賓之禮,招待她寄寓在當時南京最高檔的旅館中央飯店內。

邀請名媛剪彩,本來是件尋常的事情。然而當剪彩完畢,大夥上岸時,楊秀瓊竟搭著汪精衛的臂膀同行,且邊走邊笑談,顯得很親熱;而且上了車,汪精衛又把楊秀瓊先送到寓所再回家。可是,這一情況傳到陳璧君耳朵裏,卻使得她醋海興波。原來在汪精衛的隨從人員中,陳璧君布置著她的耳目,汪精衛還沒有到家,他的一舉一動已先一步報告了陳璧君。陳璧君遂嚴陣以待,隻等汪精衛回家,她就興師問罪。果然,汪精衛一踏進臥室,陳璧君就氣呼呼地碰上了房門,接著外麵人聽到室內乒乒乓乓的響鬧聲。汪的貼身副官跑到房門口從鑰匙洞裏看個究竟,隻見陳璧君邊罵邊摔東西,汪精衛說盡了好話,才得休戰開門出來,副官發現汪精衛的臉上多了幾道汪夫人“賞賜”的血痕……

與“北國第一騎師”陶伯齡結婚

1935年10月,第六屆運動會在上海舉行。此時已出名的楊秀瓊因耽於逸樂與交際,體力遠不及以前。在50米自由泳決賽時,被廣東隊劉桂珍奪去。這是她成名後第一次的失敗。不過又獲得100米自由泳和100米仰泳兩項冠軍,並以1分23秒和1分37秒4的良好成績,再破遠東和全國紀錄。這時楊秀瓊僅僅17歲。

真正的失敗還是1936年。這年8月,第11屆奧運會在德國柏林召開,中國政府派出76名國手參加,楊秀瓊作為唯一的中國遊泳隊女子選手參賽。經過17天的海上航行,楊秀瓊體力不支,加上競技狀態江河日下。在選拔賽中她雖以1分21秒2和6分45秒2的成績譜寫了100米和400米的自由泳的全國新紀錄,但與世界強手相去甚遠,終沒能進入決賽。

回國後,楊秀瓊飽受詬病。當時的《時代漫畫》上,刊登了漫畫家魯少飛的漫畫《蛋的時髦》,極盡嘲諷之能:畫麵上是楊秀瓊坐在遊泳池邊捧著一隻大鴨蛋在癡癡地出神。

1937年,楊秀瓊與“北國第一騎師”陶伯齡結婚。夫妻倆密定避孕,十年後才要孩子,以便不分心,專注於體育事業。但是,日本軍隊的炮聲,打破了楊秀瓊蜜月的美夢。生逢亂世,就注定了其悲劇命運。南京失守後,蔣介石遷都重慶,楊秀瓊和丈夫被邀到重慶參加全國遊泳比賽。在這次比賽中,“美人魚”一洗奧運會的恥辱,奪得女子遊泳賽八項全能冠軍,再次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蔣介石首肯後,軍閥範紹增將楊秀瓊納為第18房姨太太當楊秀瓊在第五屆全國運動會中一舉奪得五項冠軍時,在場觀看的蔣介石夫人宋美齡認她為幹女兒,還特意送給她一輛美國紫竹牌小轎車。宋美齡也是遊泳愛好者,她對這個幹女兒很喜歡。

在重慶舉辦的那場楊秀瓊狂攬女子遊泳賽八項全能冠軍的全國遊泳比賽上,楊秀瓊的美貌引起了軍閥範紹增的極大興趣。

範紹增,人稱範哈兒,原是四川劉湘部下四大師長中最有實力的一個。在蔣介石入川前夕,他遵照蔣的密諭,接管了劉湘所轄的部隊,一舉登上劉湘的寶座。蔣為了籠絡他,讓宋美齡收了他為幹兒子。從此,範紹增有恃無恐,更是不可一世。

在武夫當國的民國年間,軍閥中妻妾成群者不在少數。那麼誰的姨太太最多呢?川軍將領範紹增。他的姨太太多達四十位,可謂曠古奇聞。不過,範紹增風流而不下流,對姨太太們很講感情,不象軍閥張宗昌、楊森之流經常強暴良家女子,且不把姨太太們當人看。在將楊秀瓊娶到家之前,各具美色的眾多姨太太中,範紹增特別寵愛千姿百媚的是十七姨太,對之百依百順,恩寵備至。球場上、泳池中,常可見到兩人追逐嬉戲的身影。自古美人多是非,其風流韻事在重慶頗多傳聞,有好事者將其撰為《十七姨太外傳》,印刷成書後頗吸引眼球,許多人爭相購買,一時洛陽紙貴,一書風行,滿城相傳。

範紹增經過蔣介石的首肯,強占了楊秀瓊,並強迫陶伯齡與楊“離婚”,並在次日《重慶日報》頭版頭條發布:“南國美人魚楊秀瓊與川軍司令範紹增將軍結婚”,小標題為:“楊秀瓊與陶伯齡離婚”,旁邊印著他們親自簽署的“離婚書約”。

楊秀瓊被迫當了範紹增的第18房姨太太,那年,她才19歲。她像一顆耀眼的流星,閃亮於黑暗的天幕間,瞬間便悄然墜落了。在這件事上,蔣介石實在沒起好作用,首肯自己麾下的軍閥討小老婆,還是第18房,這位當時全國的最高統帥夠無恥的了,如此駕馭與縱容部下,難怪後來他失去天下。

抗戰勝利後,上海灘《僑聲報》的編輯們,不知出於何種考慮,聘請楊秀瓊為報社記者,一時被街頭小報和社會新聞類雜誌許多媒體所關注。不過,這位新聞界的“美人魚”卻很少真正去采訪新聞,不久,這份工作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在當年上海灘評比最美女記者時,也曾是折桂的熱門人選之一。

楊秀瓊後來從內地返回香港,不久又遠渡重洋,漂泊異鄉,到加拿大溫哥華僑居。從此再沒回國,於1982年10月10日溘然病逝於異國。消息傳來,國內外報紙對她的逝去都有刊載。作為中國女子遊泳運動曾經的傳奇,曆史將永遠記得她。

杭州第一美人王映霞與戴笠的隱秘情戀

在民國年間,在現代文學史上,王映霞都是大名鼎鼎。她與鬱達夫的故事,一直被認為是“現代文學史中最著名的情事”之一。王映霞當年有“杭州第一美人”之美譽,時人送她“荸薺白”的雅號,來形容她驚人的美麗。

王映霞一生中的兩次婚事都轟動一時,初嫁鬱達夫,再嫁鍾賢道。其實在婚外,她還有兩件隱秘的情事,與兩大政客有染,一是浙江省教育廳長許紹棣,另一則是“特工王”戴笠。

從“富春江上神仙侶”到勞燕分飛

王映霞1908年生於杭州,其父金冰遜很早就去世了,她隨母親住到外祖父--杭州名士王二南的家中,並隨母姓。她自幼跟著外祖父研習詩文,打下紮實的國學根基。1923年,考入了浙江女子師範學校。

杭州女師人才輩出,王映霞是她們中的一位佼佼者。她品學皆優,相貌又出眾,在女師的名氣很大。學生時代的王映霞愛好文學,對文壇的風雲人物很關注。王映霞始知魯迅、郭沫若,後來才知道鬱達夫,並對鬱達夫的文才十分傾倒。

鬱達夫是位風流才子,他十三歲在富陽高等小學堂讀書期間,與比鄰的“趙家少女”,就有過一段“水樣的春愁”的初戀之情,大約在同一時期,他還與倩兒等兩位姑娘有過戀情。留學日本期間,他與後藤隆子、田梅野、玉兒等產生過戀情。後藤隆子被鬱達夫昵稱為“隆兒”,是鬱達夫下宿處附近的“小家女”。田梅野是名古屋旅館的侍者,玉兒也是侍女。1919年入東京帝國大學經濟學部,期間多次嫖妓,並寫下成名作《沉淪》。

1917年,二十一歲的當鬱達夫從日本回國省親時,奉母命與鄉紳大戶孫孝貞之女孫蘭坡訂婚。後鬱達夫為孫蘭坡改名為孫荃,意即孫家香草之意,愛惜與尊敬充盈其間。

1922年3月,鬱達夫自東京帝國大學畢業後歸國。5月,他主編的《創造季刊》創刊號出版。7月,其小說《春風沉醉的晚上》發表。1923年至1926年間先後在北京大學、武昌師大、廣東大學等校任教。1926年底返滬後主持創造社出版部工作,主編《創造月刊》、《洪水》半月刊,發表了《小說論》、《戲劇論》等大量文藝論著。此間,他在安慶時與妓女海棠曾產生荒唐戀情,在北京與妓女銀娣也有頻繁交往。直至遇到王映霞,鬱達夫才在情場上浪子回頭,專心於對王映霞的感情。

鬱達夫和王映霞相識於一次很偶然的機會,那是1927年,他31歲,王映霞才19歲。邂逅王映霞,鬱達夫驚為天人,一見傾心,遂求再見、三見,這位青春美麗的才女也經不住自己崇拜的大作家的苦苦追求,於是兩人上演了現代文壇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傳奇。1928年4月,鬱達夫、王映霞在上海舉行了婚禮,兩顆心走到了一起,共度人世風雨。

富春江畔,鬱達夫名義上的夫人孫荃仍伴著鬱老夫人苦守閨愁;上海灘上,鬱達夫終抱得美人歸。不管怎麼說,這對美人才子的結合,在當時的文壇被傳成佳話。當時柳亞子贈詩鬱達夫,其中“富春江上神仙侶”一句傳誦一時。

鬱達夫並未給王映霞隆重的婚禮。像一切純情少女一樣,王映霞醉在愛情的濃蜜中,顧不上計較。她對鬱達夫也無盡地滿意,甚至還在自傳裏寫:每月開支為銀洋200元,折合白米二十多石,可說是中等以上家庭了。其中100元用之於吃。物價便宜,銀洋1元可以買一隻大甲魚,也可以買60個雞蛋,我家比魯迅家吃得好。

婚後王映霞發揮了妻子的柔情,除了竭盡所能與鬱達夫共同建立一個愛的窩巢之外,並有目的地每天準備了雞汁、甲魚,黃芪燉老鴨,想盡了辦法要把丈夫的肺癆病體加以補養。鬱達夫也以“日記九種”的形式把他對王映霞的愛登在報刊上,使人們都知道他有一位賢淑、聰明、美麗的好妻子。這時他們的第一個兒子出生了,夫妻倆更加恩愛有加,過了五年甜蜜的生活。一九三三年,舉家由上海遷到杭州,建了一座“風雨茅廬”居住下來。

鬱達夫夫婦移居杭州後,與當時的上流社會有了很多的交往,極喜結交名人的王映霞也由此成為一顆交際明星。與其相識幾十年的汪靜之曾經說過:“王映霞最愛鬱達夫帶她去認識所有的朋友,專門同人家交際。”

對於自己當時的這一段生活,王映霞自己也回憶說:“(初回杭州),這就很自然地給我招來了不少慕名和好奇的來訪者,增添了麻煩和嘈雜。從此,我們這個自以為還算安靜的居處,不安又不靜起來。比如,今天到了一個京劇名角,捧場有我們的份;明天為某人接風或餞行,也有給我們的請帖。什麼人的兒女滿月,父親雙壽,乃到小姨結婚等等,非要來接去喝酒不可。累得我們竟無半日閑暇,更打破了多年我們家中的書香氣氛。我這個寒士之妻,為了應酬,也不得不旗袍革履,和先生太太們來往了起來,由疏而親,由親而密了。所謂‘座上客常滿,杯中酒不空’,正是我們那一時期熱鬧的場麵。同時因為有東道主的招待,我也就飽嚐了遊山玩水的滋味,遊曆了不少名勝。”

王映霞之美,令時人歎為觀止。據當年曾去過“風雨茅廬”的日本曆史學家增井經夫回憶:“(王映霞)漂亮得簡直像個電影明星,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當時她在杭州的社交界是顆明星,而她在席上以主人的身份頻頻向我敬酒,說‘增井先生,幹杯!’時,就把喝幹了的酒杯倒轉來給我看,確是慣於社交應酬的樣子。又有她那深綠色翡翠耳環和手鐲,在燈光下搖曳閃爍的情景,至今還很清晰地如在眼前。想起來,那個時候大概是鬱先生最幸福的時期吧,一下子就在飯館裏款待十個客人,實在是豪興不淺。”

作為新女性的王映霞很介意名分,從一開始她就希望鬱達夫與孫荃離婚後再嫁,但鬱達夫的矛盾與拖延使她這一心願沒能達成,勉強可算是個“兩頭大”的格局。在1932年鬱達夫杭州養病題贈映霞的一首七律《登杭州南高峰》中還有意無意中會將王映霞視為“妾婦”:病肺年來慣出家,老龍井上煮桑芽。

五更衾薄寒難耐,九月秋遲桂始花。

香暗時挑閨裏夢,眼明不吃雨前茶。

題詩報與朝雲道,玉局參禪興正賒。

這裏鬱達夫以朝雲比王映霞。朝雲是蘇東坡的小妾,也姓王,也是杭州人。蘇東坡對朝雲非常鍾愛,在她死後曾作《悼朝雲詩》寄托哀思,朝雲因此以古代文人侍妾的代名詞而名世。鬱達夫此詩題名《寄映霞》,自然是有欠妥當,所以後來他又將“朝雲”改為“霞君”。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使王映霞的妾婦身份可謂“名至實歸”:鬱母七十大壽時,鬱達夫曾帶王映霞回富陽老家拜賀。壽堂前鬱母高坐,原定由各門夫妻依次同拜,鬱母臨時又改變了主意,改由男歸男,女歸女,從大房到小房依次拜壽。鬱達夫兄弟三人,他行三。輪到小房媳婦拜壽時,王映霞剛欲上前跪拜,孫荃見狀從左側快步插入,搶在王映霞之先朝婆婆下拜了。鬱母見小房媳婦孫荃拜過了,就從座位上立起身,以示拜壽結束。

鬱達夫的贈詩及鬱母與孫荃的態度都明白無誤的說明在鬱家王映霞不過是“姬妾”!這是王映霞所無法容忍的。思想上的距離、年齡上的懸殊、性格上的差異,使他們隔膜愈來愈多,不得已由王映霞外公王二南先生出麵讓鬱達夫寫了“保證書”和“版權贈予書”給王映霞。從此,鬱達夫對王映霞產生了一個非常壞的印象,他覺得王映霞把金錢、物質看得比什麼都重,是一個未脫盡世俗的女子。於是“幻滅的悲哀”湧上心頭。此後,二人誤解日深,裂痕越來越大。

後來鬱達夫又在家中發現了浙江教育廳廳長許紹棣寫給王映霞的情書。又發現了戴笠與王映霞亦有染,致使夫妻反目王映霞離家出走,後經友人調解,一場風波才告平息。然而感情的裂痕卻愈裂愈深,終至最後在新加坡惡臉相向。鬱達夫推出《毀家詩紀》,詳細敘說王映霞與許紹棣的“熱戀情事”,而王映霞也以《一封長信的開始》和《請看事實》相回應,在報紙的推波助瀾下,這對當年的“神仙侶”最終以“協議離婚”而分道揚鑣。

與“特工王”春風暗度,曾經在武漢為戴笠打過胎1990年代初,鬱達夫的生前好友、著名詩人汪靜之撰文透露了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文中說王映霞曾經在武漢為戴笠打過胎。

汪靜之與鬱達夫在1922年夏參加《女神》出版一周年紀念會上一見如故,其妻符竹因乃王映霞在杭州女子師範時的同學,兩家由此來往密切相交甚篤。據汪靜之回憶,1938年春夏間他與家人到武昌避難,當時達夫也全家在武昌,兩家是近鄰,常相往來。台兒莊大捷後,鬱達夫隨政府慰勞團到前線勞軍,有一天王映霞對符竹因說:“我肚裏有了,抗戰逃難時期走動不便,我到醫院裏請醫生打掉。醫生說:‘要你男人一起來,才能把他打掉。男人不同意,我們不能打。’達夫參加慰問團去了,要很多天才會回來,太大了打起來難些,不如小的時候早打。竹因姐,我要請靜之陪我到醫院去,裝做我的男人,醫生就會替我打掉。請你把男人借我一借。”符竹因聽了滿口應承,吩咐汪靜之陪王映霞過江到漢口一家私人開的小醫院裏作了流產手術。

過了一段時間汪靜之到鬱達夫家看他回來沒有,王映霞的母親說:“沒有回來。”汪看見鬱達夫與王映霞的長子鬱飛滿臉愁容,就問他為什麼不高興?孩子說昨夜媽媽沒有回來,王映霞的母親也對汪靜之說王映霞昨夜被一輛小轎車接走後至今未回。第二天汪靜之再去探望,卻見王映霞一臉的興奮和幸福,對汪大談戴笠的花園洋房是如何富麗堂皇如何漂亮,流露出非常羨慕向往的神情,汪靜之馬上悟到昨天她夜不歸宿的原因了,也聯想到她為什麼要在鬱達夫外出時去打胎。汪靜之在《王映霞的一個秘密》中說:“我當時考慮要不要告訴達夫:照道理不應該隱瞞,應把真相告訴朋友,但又怕達夫一氣之下,聲張出去。戴笠是國民黨的特務頭子,人稱為殺人魔王。如果達夫聲張出去,戴笠決不饒他的命。太危險了!這樣考慮之後,我就決定不告訴達夫,也不告訴別人。”

後來汪靜之離開武漢赴廣州,不久鬱達夫也到南洋去了,此事便一直埋在汪靜之心底,直到汪靜之偶然看到王映霞指責鬱達夫的兩篇回憶文章。出於替鬱達夫辯護的目的,汪靜之才撰文回顧了幾十年前的這段往事,該文現保存於上海魯迅博物館。汪靜之與鬱達夫夫婦同為好友且從無罅隙,兼之鬱達夫生前對戴笠的懷疑,汪的回憶應該可信。

鬱達夫與戴笠同為浙江老鄉,戴笠1912年曾在杭州的浙江第一中學堂讀書,而這所學校的前身就是鬱達夫的母校杭州府中學堂,由此看來,鬱、戴還是前後同學。當時的交際是極其重視同鄉同學關係的,這層關係可能是鬱、戴交往的一個契機。據鬱達夫1936年2月14日的日記記錄:“發雨農(戴笠字雨農)戴先生書,謝伊又送貴妃酒來也。”這是戴笠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鬱達夫日記中。當時鬱已赴福州任福建省政府參議,戴笠竟將貴妃酒追蹤送到了福州,並且還是“又送”,可見鬱、戴在杭州的交往就已非常密切。據史料記載,抗戰爆發前,戴笠曾在杭州舉辦多期特別訓練班,經常在杭州一帶活動、停留,估計他們之間的交往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的。

戴笠其人,據其朋友稱“最大的毛病就是愛色,他不但到處有女人,而且連朋友的女人都不分皂白,這是他私德方麵,最容易令人灰心的”。由此可見,戴笠與鬱達夫結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真正目的是借機接近王映霞。

鬱達夫對戴笠的用意有所覺察。據鬱達夫在福建省政府的同事、後來曾長期擔任省主席陳儀秘書的蔣授謙回憶,鬱達夫“移家杭州之後,適戴笠來杭養病,常到達夫家中作不速之客,偶一留飯,賞賜服務人員特別優厚,而達夫則憚於應酬,因此動南遊之興。其寫給陳儀簡短的信,大意是說慕陳氏治績,欲來閩觀光,如得一席之地以讚盛治,深以為幸。”鬱達夫初到福州,與蔣授謙同在公報室做事並且來往很多,跟他講這番話很有可能。“不速之客”戴笠頻頻造訪,肯定要引起鬱達夫的反感和懷疑,而據鬱達夫的朋友回憶當時鬱家沒有女傭,這個被戴笠“賞賜”的“服務人員”隻能是王映霞,鬱達夫之所以如此佯稱,可能是羞於言戴笠厚贈王映霞的緣故。

發現王映霞與戴笠的奸情後,鬱達夫憤怒已極,而王映霞卻無所謂,幹脆不辭而別,鬱達夫長夜不眠。窗外王映霞洗滌晾曬的紗衫還掛在那兒,鬱達夫越看越氣,又毫無辦法,拿筆飽浸濃墨在那紗衫上大寫:“下堂妾王氏改嫁前之遺留品”!並成詩一首:鳳去台空夜漸長,挑燈時展嫁衣裳;

愁教曉日穿金縷,故繡重幃護玉堂。

碧落有星爛昂宿,殘宵無夢到橫塘;

武昌舊是傷心地,望阻侯門更斷腸。

“侯門”當指戴笠的府邸,對它鬱達夫隻能是“更斷腸”。但鬱達夫也有辦法,他在報上登出“警告逃妻”的啟事,使得王映霞顏麵盡失,肝腸寸斷。於是戴笠通過中間人來做鬱達夫的工作,鬱達夫又在報上登出“道歉啟事”,王映霞寫了一紙“悔過書”,雙方於是言歸於好。這時武漢局勢吃緊,鬱達夫答應了新加坡星州日報之聘,帶著王映霞遠赴南洋。

王映霞到了新加坡後,難舍遠方的情人,天天與鬱達夫吵架。鬱達夫忍無可忍,便將“毀家詩記”寄到香港的《大風旬刊》發表。內容包括兩年來鬱、王婚姻觸礁的點點滴滴。用十九首詩和一闋詞,事無巨細全部記錄了下來,並加以注釋,用詞尖刻,不留餘地。使得王映霞品格掃地,氣得七竅生煙。一連寫了幾封信寄到《大風旬刊》,大罵鬱達夫是“欺膝世人的無賴文人”、“包了人皮欺騙女人的走獸”、“瘋狂兼變態的小人。”於是互揭瘡疤、形同分水、冷戰分居,最後王映霞演出第二次逃家的新聞。

1940年8月中旬,王映霞隻身返國。經香港飛往戰時首都重慶,鬱、王兩人在新加坡、香港、重慶分別刊出離婚啟事。

王映霞走後,鬱達夫冷靜下來,對她仍是思念不已,有詩為證:大堤楊柳記依依,此去離多會自稀;

秋雨茂陵人獨宿,凱風棘野雉雙飛。

縱無七子為衷社,尚有三春各戀暉;

愁聽燈前兒輩語,阿娘真個幾時歸。

鬱達夫希望以母子之情去打動王映霞,妄想她幡然悔悟,然而一切已無法挽回了。

後來鬱達夫在新加坡與廣播電台工作的李筱英同居。李筱英是福州人,在上海長大,暨南大學文科畢業。中英文造詣均佳,具有非凡的語言天才,銀鈴般的聲音令人著迷。然而由於鬱達夫兒子的堅決反對,兩人未能成婚。

不久,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戰火迫近新加坡。鬱達夫輾轉逃到印尼,娶了華僑少女何麗有為妻。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以後,鬱達夫無緣無故地被人誘出殺害,屍骨無存,終年49歲。後來謠傳又起,給鬱達夫加上了一條為日本憲兵隊任翻譯的漢奸罪名。至今鬱達夫之死,仍然是個迷,好事者猜測,多半是戴笠的軍統趁亂世所為。

王映霞梅開二度再嫁鍾賢道

王映霞回到重慶後,開始了新的生活。1945年冬,任婦女指導委員會保育院保育員,次年6月,任軍事委員會特檢處秘書,隨即到外交部擔任文書科科員。王映霞在重慶的工作和生活,都得益於軍統頭子戴笠的鼎力相助。

在外交部擔任文書科上班的第一天,她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一身凹凸有致的花色旗袍,足登三寸高跟皮鞋,加上她那“荸薺白”的皮膚,確實是豔光四射。她款擺腰肢走進辦公室時,四座皆驚。

王映霞清楚地知道,紅顏易老,青春不再,她必須有效地把握自己猶存的風韻,而且還要盡量擺脫“鬱達夫棄婦”的陰影。於是努力重塑淑女的形象。除了化妝和衣著外,往日故交在重慶的反而很少往來,謹言慎行。不久,經過精心準備,她又重在社交界拋頭露麵。商會會長王曉籟成了她的幹爹。王映霞憑她的家世、學識、美豔、機敏,再加上歲月的磨煉、愛情的波折、飽經世故,已是人情練達,還有人見人怕的戴笠撐腰,真是左右逢源,日子過得順風順水。

1942年4月,由曾代理民國國務總理兼外長、後任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長的王正廷做媒,王映霞在重慶再披嫁衣。新郎鍾賢道是江蘇常州人,畢業於北京中國大學,任職於重慶華中航業局,是王正廷的得意門生。王映霞與鍾賢道的婚禮冠蓋雲集,賀客如雲,極為排場,宴賓三日,王瑩、胡蝶、金山這些當時的大明星也前去赴宴。鬱達夫的朋友、專欄作家章克標在《文苑草木》中說:“他們的婚禮是十分體麵富麗的。據說重慶的中央電影製片廠還為他們拍攝了新聞記錄片。他們在上海、杭州各報上登載了大幅的結婚廣告,而且介紹人還是著名外交界名人王正廷,可見這個結婚的規格之高,怎樣闊綽。”著名作家施蟄存還專門為王映霞賦詩一首:“朱唇憔悴玉容曜,說到平生淚跡濡。早歲延明真快婿,於今方朔是狂夫。謗書欲玷荊和壁,歸妹難為和浦珠。蹀蹀禦溝歌決絕,山中無意采蘼蕪。”

山城重慶為之轟動,有說法稱:“鍾賢道拐了個大美人!”

對於這次隆重的婚禮,王映霞本人也是念念不忘,1983年她在《闊別星洲四十年》(載1983年7月14日新加坡《聯合早報》)一文中回憶說:“我始終覺得,結婚儀式的隆重與否,關係到婚後的精神麵貌至巨。”

一九四六年,戴笠因飛機失事而死。王映霞頓失憑依,辭去外交部的文書工作,急流勇退,過著樸實無華的主婦生活。隨丈夫到了蕪湖,生了一子一女。

鍾賢道對王映霞非常體貼,婚前他就對王映霞許諾要把她失去的年華找回來,婚後他讓王映霞辭去工作專事家政。解放前夕,當時的達官顯貴都紛紛逃往台灣,鍾賢道卻退了預訂的機票,留在了大陸。解放後,鍾賢道到上海航聯保險公司工作,生活比較安定。“三反”運動中,鍾賢道被懷疑貪汙受到審查,經調查為冤案。1952年,王映霞突然被拘留,起因是她在重慶外交部工作時參加過國民黨,幸虧隻是口頭參加,既無黨證也沒繳過黨費,向組織說清楚這段曆史後即被解禁。王映霞關押期間,鍾賢道心急如焚,探視、送物,竭盡所能關懷備至。回家後,鍾賢道在錦江飯店開了個房間讓王映霞安心靜養,又帶她到外地旅遊散心,“真像是一次蜜月旅行”。鍾賢道對王映霞極為慷慨大方,對自己卻非常節儉,王映霞對此深為感激,感謝命運給了她這樣的一個溫暖的港灣。

1980年,與王映霞過了38年平靜婚姻生活後,鍾賢道病逝於上海,終年72歲。

對於自己婚姻中的兩個男人,王映霞晚年在自傳中作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如果沒有前一個他(鬱達夫),也許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沒有人會對我的生活感興趣;如果沒有後一個他(鍾賢道),我的後半生也許仍飄泊不定。曆史長河的流逝,淌平了我心頭的愛和恨,留下的隻是深深的懷念。”

她在《王映霞自傳》中對鬱達夫和鍾賢道都有所提及。隻不過,全書一共五十四章,直接講到鍾賢道的隻有五章,絕大部分篇幅還是圍繞著鬱達夫展開。這個男人曾讓她心醉,也讓她心碎,還讓她到了生命終了也無法與其脫離幹係。那個給她塵世幸福的平凡男人鍾賢道,隻是和她共同經曆生活風雨,隻是和她相互扶將,隻是和她平淡度日,隻是拿她當作寶貝寵著愛著,卻沒有留下更多的故事。

晚年歲月,風采依然。

王映霞的晚年,除患輕度白內障和心髒病外,並無大病,日常生活全自行料理。她長期一人獨居上海,不願與兒女們共同生活。

偶然間,她開始動筆寫一些文章--關於鬱達夫的往事,關於與魯迅、許廣平、陸小曼、丁玲、廬隱等的交往。

1986年,王映霞被聘為上海市文史館館員。她整理了鬱達夫書信四十九通,結集成冊,出版了《達夫書簡--致王映霞》。又寫了《半生自述》、《王映霞自傳》,在大陸和台灣出版。另編就她與鬱達夫的散文合集《歲月留痕》等。

1990年,已83歲的王映霞應台灣《傳記文學》雜誌社劉紹唐先生和原《中央日報》社長胡健中先生之邀,以“傑出大陸人士”的身份訪問了台灣。在台北三個月,她拜訪了久違四十年的老友陳立夫、胡健中,參觀了張大千的故居摩耶精舍,暢遊了陽明公園。

90歲之後,她身體日衰,生活不能自理,獨居發生困難。兒女們盛邀她前往,她又不肯,便請雇工料理。一直到最後的歲月,因為不小心腿摔成骨折,她才不得不來到杭州與女兒住在一起。

杭州是王映霞從小生活的地方,女兒經常用輪椅帶著她去西湖走走,走在如詩如畫水光瀲灩的湖畔,常常會有遊人情不自禁地讚歎:“竟有這麼漂亮的老太太!”

2000年2月,王映霞病逝於杭州,終年92歲。與鍾賢道合葬於杭州南山公墓。

胡宗南逼死結發美妻娶戴笠情婦

胡宗南的婚姻令人唏噓不已。他先後結過兩次婚,兩任妻子都是美貌驚人,第一任妻子被他活活逼死,第二任妻子嫁給他前是戴笠的情婦。

胡宗南是浙江鎮海人,生於1896年,1915年於湖州公立吳興中學畢業後,在浙江孝豐縣立高等小學任國文、曆史、地理教員。這一時期,胡宗南暗戀上了城內大戶梅家漂亮的二小姐,便央求他的鎮海老鄉--梅家二小姐的姐夫王稼禾牽線,終於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

胡宗南的家在鄉下,梅家二小姐嫁過來後,與公婆相處得很好。每天守著美貌的新婚妻子,胡宗南過了一個甜蜜的暑假。轉眼間暑假結束了,胡宗南戀戀不舍丟下梅氏,回城去教書。梅氏纏纏綿綿將丈夫送到村口,恰逢紹興戲班來村裏演戲,村口人很多,男人們的目光齊刷刷地向美豔的梅氏射來,胡宗南心中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