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荒唐(1 / 3)

民國政壇第一皮條客段芝貴

皮條客是妓女和嫖客之間的中介人,之所以將這種人稱為皮條客,緣自北京著名八大胡同當中的皮條營。後來人們又把拉皮條統指為了謀取某種不法利益,從中牽線搭橋的一切行為。

民國政壇第一皮條客是陸軍上將段芝貴,他為了巴結權貴,曾多次為袁世凱及其兒子、慶親王奕劻之子載振等提供美女,供其玩樂。

段芝貴生於1870年,安徽合肥人,字香岩,一般人稱他做“小段”,其實若按譜係來算,小段還是老段(段祺瑞)的族叔,不過歲數較小而已。

段芝貴出身於一個衙門差役家庭,幼時讀過私塾,頗通文墨。由於當時朝廷規定差役之子不準參加考試,段芝貴憤而輟學經商。後經人引薦得以進入權貴李鴻章家所開的義和當典充跑樓學徒。因賭博欠帳,段芝貴隻得離職投靠在天津小站充勝軍後營幫帶的族叔段日升,贏得其垂青,從而被保送到北洋武備學堂充當學員。畢業後,段芝貴隨李鴻章之嗣子李經方東渡日本,入士官學校學習軍事。1892年冬回國,在軍械局任職。1897年,段芝貴投靠袁世凱的新建陸軍,充督操營務處提調兼講武堂教習。

1900年,袁世凱被清改府任命為直隸總督。作為袁世凱的嫡係,段芝貴被袁世凱委任為天津北段巡警總辦,但段芝貴並不滿足於此,一心想著繼續往上爬。他針對袁世凱的貪財好色,投其所好,多方選購名妓美女獻給袁世凱。此舉深得袁世凱之歡心,在袁世凱的保薦下,段芝貴升任為天津巡警道。

美人計牛刀小試,竟大獲成功,事半功倍。段芝貴嚐到了甜頭,好不得意,後又充當了兩次廣為時人所知的皮條客。

載振時任農工商部尚書及禦前大臣,其父乃朝中位高權重的慶親王奕劻。1907年的一天,載振往東三省路過天津,一眼就看中天津豔冠群芳的坤伶楊翠喜,欲納之為妾,卻遭到了楊翠喜的斷然拒絕。作為隨員的段芝貴聽說這件事,即利用手中權力威脅利誘楊翠喜的父兄,給銀一萬兩作為贖身費,楊家被迫應允。段芝貴隨即派隨從在深夜中將楊大美女送到載振邸中,成了載振的床上物。載振自然是喜出望外,感謝段芝貴玉成美事,他很快麵請其父慶親王奕劻,盛讚慶親王奕劻政績卓著,心細才長,請破格使用。護犢子的慶親王奕劻於是奏請慈禧發出上諭:“欽命天津巡警道段芝貴恩賜布政使,署理黑龍江巡撫,著即前往任事。”

楊翠喜在載振府上得到專房之寵,因此不見容於載振之妻妾,而段芝貴獻妾求官醜聞漸漸泄露,弄得京城沸沸揚揚,被禦史趙啟霖參了一本。各大報刊如《申報》、《時報》等也不惜版麵作追蹤報道。慈禧迫於清議,派醇親王載灃、大學士孫家鼐查辦此事。載灃、孫家鼐與奕劻父子本來就是沆瀣一氣,奕劻父子得到事先通報的消息,早就作好了偽證,隻說楊翠喜是慶王府所買的使女。

載灃、孫家鼐草草調查一下,便以偽證複奏清廷。慈禧也不複查,即下詔將禦史趙啟霖以革職處分,引起輿論的極大不滿。

接著,素以剛直敢言而著稱、時任大清郵傳部尚書的岑春煊上奏折繼續參劾:“段芝貴為皂班之子,李氏家奴,獻妓取幸,眾所不齒!命為封疆大吏,實屬有違官箴。”並麵見慈禧詳細申訴。岑春煊是慈禧的寵臣,他的上奏自然引起慈禧的重視。獲悉真相的慈禧龍顏大怒,旋即再頒上諭將段芝貴革職。時段芝貴已在赴任途中,接上諭如晴天霹靂,十分懊喪,隻好中途折返。載振也因此事也不得不具疏辭職。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後,段芝貴被袁世凱委為武衛右軍右翼翼長,1912年任駐京總司令官,繼任拱衛軍總司令,1913年秋授陸軍上將,任陸軍第一軍軍長。1914年改任湖北都督,授彰武上將軍和鎮安上將軍。

段芝貴督鄂期間,又上演出了一出拉皮條的醜劇。其時,袁世凱之子袁克定因事來武漢,一日在怡園觀劇,看見名噪南北的美豔坤伶王克琴,便喜歡上了。段芝貴得知袁克定的這點心思,便兩次微服訪王克琴,並花費銀八千元為王購備家具日用品,欲將王大美女獻於袁大公子。

此訊傳出後,怡園內外熱鬧非凡,無日不車水馬龍。《大漢報》經理胡石庵聞之,帶上編輯二人往怡園觀劇以窺探虛實。當晚,演《梅龍鎮》,王克琴飾演鳳姐,劇中有台詞雲:“軍爺有錢,買不得鳳姐不賣之物。”王克琴說此台詞時,斜看樓座,原來樓座中觀客即為段芝貴的一幫人。胡石庵返社後借題發揮,刊發《落花有主》時評譏諷段。

段芝貴閱《大漢報》的時評《落花有主》後恨得咬牙切齒,決心伺機報複。時值河南省寶豐縣綠林頭目白朗率領起義軍進攻老河口,《大漢報》據事直書,並開辟“中原狼禍論”一欄。段芝貴為泄私憤,誣詆《大漢報》私通白朗,編造“報館通匪案”,以“泄漏軍機,鼓吹亂黨,擾亂治安,搖惑人心”十六字罪名,飭令封禁,並捕經理胡石庵及編輯、理事、發行、訪事等十多人入獄,發交陸軍審判處訊辦,欲置胡石庵等人死地。但在當時社會各方壓力下,段芝貴的這一陰謀並沒有得逞。胡石庵等僅被判處短期徒刑。1915年段芝貴離開湖北,石庵等未待刑滿即獲釋放。

1915年,段芝貴聯合14省將軍密電袁世凱“速正大位”,為袁世凱複辟帝製推波助瀾,論功行賞時被封為洪憲一等公爵。1917年張勳複辟時,段芝貴又任討逆軍東路總司令,後任北洋政府陸軍總長和京畿衛戍司令。1920年直皖戰爭爆發後,段芝貴任定國軍前敵總司令,敗後居於天津租界,於1925年3月12日一病不起。黯然離世。

名儒兼劣紳的民國怪人

北伐之前,國共合作下的湖南農民運動已經充分發動。作為改造社會的重要力量,湖南農民協會在襄助革命、推行民主、改善民生等方麵,貢獻甚大。連國民黨方麵的史學家也不得不說:“北伐的勝利實賴革命的武力與民眾運動的結合。武力握於國民黨之手,民眾運動大都由中共領導。”蔣介石作為北伐軍總司令,於民國15年(1926)8月11日到達長沙,看到“一路民眾歡迎,農民協會組織最為整齊”,不由慨歎:“將來革命成功,湖南當推第一。”

1927年,北伐軍勝利北上控製湖南後,農民運動的發展就更令人驚歎了。其時兩湖農運高漲,風起雲湧,勢如燎原,“一切權力歸農會”。對此,有人說“好得很”,有人說“糟得很”。在湖南與王先謙齊名的葉德輝就是喊“糟”派。非但如此,農會仰仗他的學識和名望,請這位身任長沙總商會會長的名士寫對聯時,葉德輝竟然寫下這樣一副對聯:農運宏開,稻粱菽麥黍稷,雜種出世;

會場廣闊,馬牛羊雞犬豕,六畜橫行。

橫批:斌尖卡傀

對聯不難看懂,橫幅“斌尖卡傀”乍看上去頗為費解,細細一琢磨,原來暗藏玄機。葉德輝在對聯中大玩文字遊戲,竟然罵農民協會是雜種、畜生,是不文不武(斌)、不大不小(尖)、不上不下(卡)、不人不鬼(傀)之東西。尖酸刻薄中帶著一絲調侃,還帶著一絲晦澀,堪稱曆史上最惡毒的文痞之罵。

是可忍,孰不可忍。農會自然饒不了他。於是,當風流成性的葉德輝擁著美人沉睡在溫柔鄉之時,農民自衛軍叩門而入,將他帶走了。湖南省審判土豪劣紳特別法庭根據《湖南審判土豪劣紳特別法庭組織條例》第九條及《湖南省審判土豪劣紳暫行條例》第一條暨第二條,判處葉德輝死刑,並沒收其財產。於是在“四一二”政變後兩天,在湖南革命群眾的一次反蔣和“鏟除反革命分子”的示威大會上,葉德輝被當場處決。一個一貫反對革命的土豪劣紳、文痞學者,在“廣闊的會場”上,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1927年,葉德輝之死已經微不足道也。在此之前,蔣介石“清黨”,無數共產黨人和熱血青年被殺,北方軍閥則以“討赤”為名捕殺學生、青年、知識分子,農會也以牙還牙,在各地殺“土豪劣紳”和“反革命”。彼此都大開殺戒,以殺人來翼教,以翼教來殺人,大家殺得理直氣壯,於是魯迅用他冷峻刻骨之筆,寫下恐怖世界的混亂和癲狂:“革命,反革命,不革命。革命的被殺於反革命,反革命的被殺於革命的。不革命的或當作革命的而被殺於反革命的,或當作反革命的而被殺於革命的,或並不當作什麼而被殺於革命的或反革命的……”

葉德輝(1864-1927年),字奐彬,號郋園,又號直山。祖籍江蘇吳縣。太平天國動亂之時,其父葉雨村始遷居湖南。葉德輝以思想反動著稱,“戊戌變法時期,葉德輝就與王先謙代表湖南反動思想,攻擊康梁革新運動”(胡適語),糾集封建頑固勢力咒罵變法是“毀國滅種,無父無君”,是“悖亂逆謀”,並編《翼教叢編》“駁斥”變法學說。辛亥革命後,他則以清朝遺老自命,稱革命致使“國破家亡,主憂臣辱”。袁世凱複辟稱帝,葉上書勸進,自任湖南籌安會會長;六十壽辰有人給他送對聯:“海屋添籌,安期早熟;耆英盛會,長樂花開”。嵌入“籌安會長”四字挖苦他,他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將對聯高掛中堂。葉恃才傲物,尖酸刻薄,對革命派和進步思想,常常嬉笑怒罵,諷刺挖苦;生活上聲色犬馬,肆無忌憚,仗著金錢權勢武斷鄉曲為霸一方盤剝百姓。連清朝湖廣總督瑞瀓也這樣說他:“葉德輝性情狂妄,武斷鄉曲,包庇娼優,行同無賴。當米貴時,家中積穀萬餘擔,不肯減價出售,致為鄉裏所側目,實屬為富不仁,猥鄙可恥。”

然而,就是這個“為富不仁,猥鄙可恥”的葉德輝,居然在學問方麵造詣很深。他少年時就讀嶽麓書院,清光緒十八年(1892),葉德輝考中二甲第九十五名進士,旋授吏部主事;同榜進士中有不少近代名人,如蔡元培、張元濟、趙熙、趙啟霖、蔣廷黻等。在吏部供職不過兩年,他便告假歸裏,自此不再出仕。葉德輝是清末民初湖南乃至全國赫赫有名的大藏書家、出版家和版本目錄學家。其藏書之富甲三湘,出版古籍之多雄視全國,研究版本目錄功力之深於同時代無人能及。其版本目錄之學堪稱一代之冠。他的《書林清話》、《書林餘話》、《觀古堂書目》及《郋園讀書誌》,在當時是版本目錄之學的名著,在今日亦是學林的經典。

葉德輝之死,震驚全國。據說也是王國維朝昆明湖縱身一躍的誘因之一。但無論新派舊派,幾乎沒有一個人作挽詞。葉氏之死,曾引起湖南文化名人及全國文化名人的巨大震撼。毛澤東的老師、曾任過湖南省立第一師範校長,國民政府農礦部部長的易培基與當過湖南省都督、國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長的譚延愷談起葉德輝被殺的前後經過,相對傷悲。梁啟超先生剖析王國維死因時曾雲:“他(指王國維)平時對於時局的悲觀,本極深刻。最近的刺激,則由兩湖學者葉德輝、王葆心之被槍斃。靜公深痛之,故效屈子沉淵,一瞑不複視。”數年之後,新文化運動的領袖之一胡適博士作過一首《悼葉德輝》的白話詩:“郋園老人不怕死,槍口指胸算什麼!生平談命三十年,總算今天輪到我。殺我者誰?共產黨。我若當權還一樣。當年誓要殺康梁,看來同是糊塗賬。你們殺我我大笑,我認你們作同調。三十年來是與非,一樣殺人來翼教。”話雖直白,卻又意蘊深長。惋惜、調侃、批判、敬意中帶著不恭和詼諧,巧妙道出了當時中國政局的狀態。但胡適在這首小詩中犯了一個大錯誤:殺葉德輝的不是共產黨,而是國民黨省黨部領導下的特別法庭。

毛澤東在中共八屆十二中全會閉幕會(1968年10月)上,專就葉德輝之死說了這麼一句話:“這個保孔夫子、反對康有為的,此人叫葉德輝。後頭顧孟餘問我,有這件事嗎?我說有這件事,但是情況我不大清楚,因為我不在湖南。對於這種大知識分子不宜於殺。那個時候把葉德輝殺掉,我看是不那麼妥當。”

民國文人遭遇的離奇騙術

光怪陸離的舊上海灘,可以說是無奇不有。形形色色的騙子很多,有的騙術十分離奇,讓人防不勝防。就連文明程度較高的文化界,也屢屢上演昧心的欺騙醜劇,隻不過是騙術更高明些罷了。

奇招騙取情書佳作

如今,征婚啟事早己在大小報刊上屢見不鮮,可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在舊上海卻很鮮見,屬於新生事物。於是,就有文化騙子利用征婚啟事來大做文章。

抗戰期間的上海,自1937年11月12日國民黨軍隊撤離後,就進入了“孤島”時期。雖為“孤島”,但其文化和商業活動仍很繁榮。一天,上海某報曾登載一則征婚啟事,內稱“名門閨媛某,雙十年華,容貌秀麗,係某大學文學係學士,酷愛寫作,現征求李清照與趙明誠式的終身伴侶;凡飽學而有文才願意應征者,需將親筆撰寫的情書一封寄到某某號郵政信箱,該女士將延聘名家,評選情文並茂佳文作者一名,約期麵晤”雲雲。

女方條件非常之好,可以說是盡善盡美,自然對男士具有無法抵擋的誘惑。果然,啟事刊出後不長時間,應征情書便如雪片般寄來,文章中無不情意綿綿,極盡人間最美好的語言。其中佳作很多,有的還出自當時頗有名氣的作家手筆。

在應征者焦急的等待中,征婚活動沒了下文。時過數月,應征情書竟如石沉大海,沒有一個應征者得到回音。這樣的活動難免有始無終,大家也能理解,隻好悻悻作罷。

然而,時隔近一年後,上海某書局出版了《當代情書大全》,並隆重推出,在各報刊遍登廣告,引起了社會各界人士普遍的閱讀欲望,銷路極佳,一時洛陽紙貴。該暢銷書一再重版,仍然供不應求。事後知情者透露,前述所謂“文學士”的某“名媛”,其實就是某書局老板做下的“局”,請君入甕,借此誘使文人上當,騙取情書佳作。號稱名家精心編著的《情書大全》,完全是從應征文稿中篩選彙編而成。書局不必支付分文稿酬,卻以此大發其財。各應征撰文者蒙在鼓裏,白白地付出了辛苦的勞動。

應征者即便後來有發現其中貓膩者,也不好發作。因為都是臉皮薄的文人,自己當時寫的又是私密性的情書,自然充斥著肉麻之語,沒臉站出來說那篇那篇是自己寫的。

奸猾書商的騙術之高明,令人不得不為之驚歎。

如此“翻譯” 出書

早年曾赴日留學著名旅美散文家、翻譯家、語言學家、文學家錢歌川先生回憶,他年輕時和許多文人在上海也遭遇過一次同樣“高明”的欺騙。

1929年,錢歌川放棄中學教師工作,從家鄉湖南湘潭來大上海,一時找不到工作,生活無著落,心裏非常焦急。某日在報上讀到一則招聘廣告:“某大公司因與外國經商,需要英文翻譯若幹名,應聘者隻需當場翻譯數百字,譯文合乎要求即可錄用,每月報酬百餘元。”

在當時的上海來說,這份工作的月薪頗為可觀,因此報名者十分踴躍。對苦於找不到工作的錢歌川來說,更是一個絕好的應試機會。

按照廣告說的規定考試時間,錢歌川趕到應試地,原來是一所學校,入門時已見應征者坐滿幾個教室,總計有四五百人之眾。主持者從厚厚的一部外文書中隨意撕下一頁頁文章,分別發給每個應試者,當場筆譯,譯畢即交卷離場,靜候通知。錢歌川自恃中英文功底深厚,譯得字字珠璣,頗為自信。錢歌川覺得自己考得一定能名列前茅,很快就會有理想的工作了。

誰知,幾個月過去了,錢歌川卻一直沒等來錄用或沒錄用的通知,去一打聽,音訊全無。他感到莫名的惆悵,隻能再找工作,還好,命運終於垂青他了,他進入中華書局做了文藝編輯。

後來他在上海街上閑逛時,在一家書肆中偶然看到一冊《漢譯英語名著小說》,他打開此書仔細地翻閱了一會,忽然發現內有幾頁譯文,竟是自己當年的應征之作,連其中一處筆誤也完全照印!他大大地吃了一驚。

是可忍,孰不可忍。原來,書商周老板僅花些許廣告費,就騙取了眾多才子入彀,在短短的兩個小時中,把一部數百頁的英文小說集體翻譯出來了。而大賺一把的書商卻連一分錢的稿酬也不用付,真是狡詐之至。

氣憤不已的錢歌川原想找上門去要個說法,而版權頁上卻不見出版者的地址,終因交涉無門,隻能對之不了了之。

1936年,錢歌川入英國倫敦大學研究英美語言文學,1939年回國後任武漢、東吳等大學教授。曾與魯迅、茅盾、田漢、鄒韜奮、郭沫若、鬱達夫等文化名人交往,參與文化運動。抗日戰爭勝利後,任中國駐日本代表團主任秘書,台灣大學文學院長,台灣成功大學、陸軍官校、海軍官校教授。1964年,應聘新加坡,在義安學院、新加坡大學、南洋大學執教。70歲退休,僑居美國紐約,專事著述。1990年,錢歌川病逝於紐約。

將姐妹花娶為大小夫人的民國將軍

熟悉國民黨曆史的人都知道,蔣介石有“八大金剛”,即何應欽、顧祝同、錢大鈞,蔣鼎文、陳誠、陳繼誠、劉峙、張治中等八人。他們都是從黃埔軍校教官出身而起家的。在蔣介石集團中掌握兵權者,大都是八大金剛門下黃埔第一、二、三期的學生。

錢大鈞是蔣介石的“八大金剛”之一。他早年積極參加反清鬥爭與倒袁活動,後為蔣介石賣命,多次被蔣委以重任。此人生性儒雅,頗有書畫詩詞修養,更兼儀表堂堂,一派儒將風度。錢大鈞的婚姻更是傳奇,風流倜儻的他,竟然同時博得了名士歐陽耀如的長女歐陽麗藻與三女歐陽生麗的芳心,娶為大小夫人。美貌的姐妹花共事一夫,堪稱民國奇聞。錢大鈞的婚姻,引來了同時代許多人的豔羨。

錢大鈞,別號慕尹,江蘇蘇州人。早年曾赴日本陸軍士官學校中國隊十二期炮兵科留學,1919年畢業回國。先後任淞軍班長、排長、保定軍校第9期分隊長、炮兵隊長、粵軍第1師參謀。1924年黃埔軍校創辦時,錢大鈞任軍校中校戰術教官,旋升任黨軍教導團長。北伐時又升為第二十師師長。他還曾代理黃埔軍校總教官,代理過黃埔軍校教育長並代行校長職。後曆任上海警備司令、武漢軍官分校教育長、教導第三師師長、保定行營主任、保定編練處主任、蔣介石侍從室主任、豫鄂皖三省剿“匪”總司令部參謀長、航空委員會主任、軍政部次長、上海市市長以及上海淞滬警備總司令等各軍政要職。國民黨政府軍委會首批授銜時,錢大鈞被授予中將,後來加上將銜。

錢大鈞的嶽父是民國名士歐陽耀如,江西吉安人,一直在上海從事銀行業。歐陽耀如是老同盟會員,參加過辛亥革命,江西獨立時,被推舉為江西省議員。孫中山組織南方政府,他又赴廣東參加孫中山領導的國民革命工作。歐陽耀如一妻一妾,生有6個千金。長女歐陽藻麗很漂亮,早年許配於錢大鈞。

1928年,錢大鈞在上海任警備司令期間,夫人歐陽藻麗突患重病,經上海多家大醫院中西醫進行治療,病情不僅沒有好轉,而且一天天危重,醫院的病危通知書下了一次又一次。歐陽藻麗眼看自己病入膏盲,知道來日無多,想到自己兒女的年紀都很小,自己死了,丈夫必定要再娶,幼小的兒女一定會受到後娘的排斥、虐待,她越想越放心不下,便把丈夫叫到病榻前,口述遺囑,交待後事。她表示,她死後支持丈夫再娶,但不準娶別人,隻能娶她的妹妹歐陽生麗。這樣,她既是姨媽,又是繼娘,親上加親,一定會善待她的未成年子女。接著,她又向父母和妹妹歐陽生麗表達了自己的遺願。父母見女兒病成這個樣子,束手無策,對此也隻好默許。

歐陽生麗這一年才17歲,麵容姣好,身材修長,時尚靚麗。她性格活潑開朗,又受過良好的教育,頗具才華,是一位才貌雙全的南國女子。錢大鈞對這位美麗的小姨子早已垂涎三尺,如今妻子立下這樣的遺囑,真是天賜尤物,正中他的下懷。而歐陽生麗呢,也對姐夫很崇拜,姐夫雖然比自己大18歲,但還尚在壯年,加之他文質彬彬,十分儒雅,對情竇初開的她頗具吸引力。尤其是姐夫那顯赫的政治地位,高官厚祿,對她的誘惑極大,所以,她沒有拒絕,爽快地答應了姐姐。

於是,為了關照身患重病的歐陽藻麗,姐夫小姨子兩人常在一起,過從甚密。錢大鈞的百般溫存,以及成熟男人的魅力,很快使歐陽生麗很快墮入愛河不能自拔,神魂顛倒地愛上了這位姐夫,隻等姐姐眼睛一閉,自己就是名正言順的錢司令夫人。

命運往往喜歡和人開玩笑。誰知,病得奄奄一息,已經準備後事的歐陽藻麗,幾個月後,居然奇跡般慢慢的好了起來,而且恢複得光彩照人,美貌依舊。但此時,歐陽生麗與錢大鈞已情深似海,且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了。歐陽藻麗此時想食言也來不及了,也認了與妹妹共夫的局麵。嶽父歐陽耀如眼看生米已煮成熟飯,亦無可奈何,隻好同意錢大鈞與妻妹歐陽生麗正式訂婚結婚。錢大鈞就這樣又討了年輕漂亮的小姨子,兩美俱占。這樣,歐陽氏家中便出現了兩女同婿的奇特狀況。

1929年,蔣介石將桂係殘留的武昌軍官學校學生改編為武漢軍官分校第七期,委任錢大鈞為教育長,實行一整套所謂的新式教育。錢大鈞,軀幹修長,一貫沉默寡言,平素服裝整潔,在他的部下和學生麵前總是裝出一副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樣子,對學生們的訓話也總是強調厲行蔣介石所提倡的什麼“新生活”運動,要求大家“注重禮義廉恥”,“注重軍人風紀”,發揚所謂的“黃埔革命精神”。但錢大鈞的兩個美貌妻子引來了大家的非議,同宿姐妹花還講什麼所謂的“新生活”呢?有膽大者還寫了幾句話公然貼出:“湖上有園,園中有風景。同昏官,景色宜人喜洋洋。一夫兩妻同枕共床,姐妹成雙效鴛鴦,高談舊道德禮義廉恥,曆行新生活男盜女娼”。

此事令錢大鈞很尷尬。武漢軍官分校經理處第三科科長錢仰周因欲巴結錢大鈞,便找教育處長趙錦雯要求追究此事,說:“教育長的家事,也要別人來管嗎?老百姓討三妻四妾的多的是,教育長有兩房家眷,這算什麼稀奇?”趙錦雯旋即派人進行調查,但那個寫詩的人杳如黃鶴,始終未查出,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陸軍大學第17期畢業的中共地下黨員段仲宇在蔣介石侍從室工作時,與頂頭上司錢大鈞私交很不錯。據他回憶,在侍從室的那段時光,他常常去錢家吃飯,每次都和錢大鈞及其兩位夫人一起就餐。大夫人歐陽麗藻生性比較沉默,話不多,給人一種沉穩厚道的感覺。二夫人歐陽生麗性格開朗,比較活躍,打扮得也年輕入時,平時陪錢大鈞參與社交活動也較多。但姊妹倆親情融融,和睦相處,互相尊重體諒。段仲宇一次也沒有看到姊妹倆有什麼齟齬,或者鬧什麼爭風吃醋。

1949年,錢大鈞攜二夫人歐陽生麗隨蔣介石逃往台灣。他的晚年很不得誌,任國民黨中央紀律委員會委員、中央評議委員、“總統府”戰略顧問等,基本上都是虛職,不受台灣政權所重用。幸有歐陽生麗陪伴他走過這段落寞的時光,歐陽生麗就像趙一獲對少帥張學良那樣,一往情深始終不渝,多年來無微不至地侍奉著錢大鈞,直至他於1982年以90的高齡在台北病逝。

美女冠軍緣何成了軍閥十八姨太?

民國史上,曾發生過一件“焚琴煮鶴”式大煞風景的事情,那就是多次在大型乃至全國比賽中榮獲多項遊泳冠軍的楊秀瓊,在19歲時成了四川軍閥範紹增(即範哈兒,傻兒師長的原型人物)的第18房姨太太,令人扼腕痛惜。

楊秀瓊明眸皓齒,天生麗質,有南國“美人魚”之美譽。

當時,楊秀瓊是鼎鼎大名的大明星,為何委身於一個妻妾成群的軍閥屈居排名十分靠後的側室?

曆史,是用來歎息的。

“美人魚”:眾多冠軍集一身

楊秀瓊1918年生於廣東東莞縣楊屋村。東莞有“遊泳之鄉”之稱,楊秀瓊的家鄉楊屋村地處東江下遊,河汊縱橫。屋前屋後,盡是池塘。這裏屬亞熱帶,一年四季氣候溫和,所以春夏秋冬隨時都可以躍進大江裏遊泳。

楊秀瓊的父親楊柱南對子女的體育很重視,在楊秀瓊剛剛學會走路時,父親就教她下河學遊泳了。據說她不到10天就學會遊泳了,被當地老百姓讚為天資超常的“遊水神童”。

10歲那年,即1928年,楊秀瓊跟隨父親遷居香港。父親楊柱南安排女兒到尊德女子學校讀書,並利用在南華體育會從事遊泳工作的便利條件,對子女進行比較正規而嚴格的訓練。楊秀瓊耐力好,爆發力強,動作準確,輕快敏捷。遊泳、體操、田徑都樣樣精通,還經常在刮10級台風時的海水裏暢遊,在大風大浪中磨練了意誌,而且很好地訓練了其遊泳技能。

初出茅廬,楊秀瓊就一鳴驚人。在1930年香港全港遊泳大賽上,年僅12歲的楊秀瓊一舉奪得50米和100米自由泳兩項冠軍,一時間名聲鵲起。

第二年,楊秀瓊又參加了香港至九龍渡海比賽,再次摘取桂冠。1932年,楊秀瓊再度獲得全港遊泳比賽的50米和100米自由泳兩項冠軍後,她接到澳大利亞體育會的邀請,前往維多利亞參加遊泳表演,成績又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此後,她更加從嚴訓練,且從不間斷,對遊泳事業情有獨鍾,鍥而不舍。

全國性的賽事終於來了,1933年10月,國民黨政府主辦的第五屆全國運動會在南京中央體育場揭幕。這次運動會,第一次把女子五項遊泳列為正式比賽項目,各地女選手紛紛參賽。楊秀瓊和姐姐楊秀珍一起,作為香港隊選手參加了比賽。楊秀瓊先在50米自由泳中以38秒2力壓群芳,接著在100米仰泳、100米自由泳、200米俯泳中又勇奪冠軍,在女子200米接力賽中,她與劉桂珍、楊秀珍、陳煥瓊、梁泳嫻合作,取得第五塊金牌。這次遊泳比賽,幾乎成了楊秀瓊的“個人秀”。

在當時全國最高級別的賽事上,一個年僅15歲的少女居然囊括全運女子遊泳全部金牌,打破女子遊泳全部全國紀錄,確是罕見之舉,在全國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從此,“美人魚”的雅號不脛而走,楊秀瓊成為了十分耀眼的體壇明星,舉國上下對她都讚不絕口。

1933年12月出版的第77期《良友》(80多年前老上海最暢銷的畫報之一),封麵上刊登了一個身材窈窕的美麗女子的大照片,這個美女就是楊秀瓊。另一本畫報《中華》的封麵上,楊秀瓊更是極大膽地穿上了一件分體式泳裝,儀態萬方。

當時幾乎所有的大型比賽中,都能看到楊秀瓊的倩影。在1934年5月12日在菲律賓馬尼拉舉行的第10屆遠東運動會上,被譽為“中國遊泳四女傑”的楊秀瓊、劉桂珍、陳煥瓊、粱泳嫻都是廣東人。在這次比賽中,楊秀瓊不負眾望再創輝煌,獲女子50米自由式、100米自由式、100米仰泳、200米接力賽團體冠軍。她不僅創造了新的全國紀錄,而且還打破了當時遠東運動會的紀錄。尤其在接力賽中,她的表現征服東亞。在前三位選手都落後於其他選手的情況下,最後一個上場的楊秀瓊趕超了其他選手,獲得了第一名。這個冠軍來之不易,楊秀瓊贏得了國際聲望。回國後更是紅極一時,甚至受到蔣介石和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的接見,林森還跟她及姐妹們合了影。

1934年8月1日,楊秀瓊到達南京,在南京運動會作遊泳表演,受到國民政府行政院長汪精衛的接見。在南京,楊秀瓊成了記者們爭相報道的人物,當時有報道這樣描寫她:“風度雍容華貴,雙眸明亮,性格爽朗。穿玉色衣服,赤足趿高跟拖鞋……”可見其不僅十分漂亮,而且還很時尚。1934年12月第99期的《良友》,將楊秀瓊和宋美齡、胡蝶、丁玲等人一起,譽為當代十大標準女性。

陳璧君為“美人魚”醋海興波

在奢靡的舊中國上流社會,擁有漂亮臉蛋、曼妙身姿的楊秀瓊,很快從體育名人變成了一朵交際花。大報小報上充斥著楊秀瓊的各種花邊新聞。魯迅也曾評論過“美人魚”--“我覺得中國有時是極愛平等的國度。有什麼稍稍顯得特出,就有人拿了長刀來削平它。以人而論,孫桂雲是賽跑的好手,一過上海,不知怎的就萎靡不振,待到到得日本,不能跑了;阮玲玉算是比較的有成績的明星,但‘人言可畏’,到底非一口氣吃下三瓶安眠藥片不可。自然,也有例外,是捧了起來。但這捧了起來,卻不過為了接著摔得粉碎。大約還有人記得‘美人魚’罷,簡直捧得令觀者發生肉麻之感,連看見姓名也會覺得有些滑稽。契訶夫說過:‘被昏蛋所稱讚,不如戰死在他手裏。’真是傷心而且悟道之言。但中國又是極愛中庸的國度,所以極端的昏蛋是沒有的,他不和你來戰,所以決不會爽爽快快的戰死,如果受不住,隻好自己吃安眠藥片。”(《且介亭雜文二集?徐懋庸作〈打雜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