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隻覺得相當可笑:“陀舍腹子,無色無味,可以令女子終身不孕卻傷不了女子性命。如此奇毒,難為你費盡心思找到。”
晨風麵無表情,並不否認。
“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麼做的!”顧七手又用力了幾分,好像隨時準備挖心一樣。但是,不行啊,現在還不是殺了晨風的時候,真正幕後之人,是他啊……
顧七無力的垂下手臂:“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你欠我的,用命來償!”顧七狠狠將劍扔在地上,轉身離開。
晨風在顧七身影看不見之後終於捂著胸口跪了下去,隨後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他:“首領!”
“丹心。”晨風握住擔心手臂,“今日之事,決不能有絲毫言語傳出去,若他們不聽,你就讓他們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晨風聲音雖輕,但語氣中肅殺的味道丹心還是聽得出來。丹心已經不知道這是多少次了,他能做的隻有按照晨風的命令,把事情做得不露痕跡。
顧七回府的時候,顧芙悠已經醒過來了,她愣愣的看著床頂,沒什麼表情。顧語昔也察覺到了府裏眾人情緒不對,所以乖巧的站在一邊,不哭也不鬧。
顧七帶著血腥味回來,子書遙眼尖的發現卻沒有說破,隻是看著顧七疲憊的樣子,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顧七差點就撲到子書遙懷裏閉上眼睛了,但不行,她得冷靜的把事情處理好。所以她坐到顧芙悠旁邊,低聲道:“如今皇上已經知曉了我們的動作,我們必須做點什麼來消除他的疑心,至少也得讓他短時間內不能再出手。”
顧芙悠眸子漸漸溢滿恨意:“為什麼,為什麼他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去!”
“因為這個孩子,姓子書。”
顧芙悠渾身一震,絕望的情緒房間裏每個人都感受得到,沒有什麼比孕育了一個孩子眼睜睜看著他失去生命,最後發現再也不能孕育的痛苦了。她真的,好恨啊!
子書言是被人抬進皇宮的,他在青樓醉得不省人事,喝多了就開始打人,砸東西。沒辦法,青樓的人隻好去找榮親王問他怎麼辦,本來出了事應該找錦親王妃的,可這錦親王妃還住在娘家呢。他們隻能找錦親王哥哥了。榮親王也很頭疼,這個弟弟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越來越胡鬧。
沒辦法,榮親王找人把子書言抬進皇宮,讓皇上頭疼去。
子書言就抱著仁康帝的大腿哭,說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兒子就這樣沒了,是不是老天爺故意懲罰他啊。
仁康帝被子書言抱著腿根本扯不出來,不由得黑著臉訓斥:“堂堂一個王爺,成何體統!”
“皇兄,你不知道芙兒在發現自己懷孕之後對我態度就鬆動了。因為之前老是懷不上,芙兒懷疑府上有內奸就沒說出來,專心讓小七幫著養胎,準備到時候給皇兄一個驚喜啊!皇兄,是說是誰啊,這麼不想讓我有孩子,我心痛啊!”子書言喝高了,哭得一塌糊塗。仁康帝抽抽嘴角,卻由不得不拍拍子書言的肩膀:“你放心,膽敢殘害皇嗣,朕一定把他揪出來。不過王妃受了這麼大的苦,你可不能在此時拋棄人家。”
子書言哭得更傷心了:“孩子不要就不要了,我隻要芙兒,我要芙兒……”得,現在又哭著要王妃了。不過好歹是放開了仁康帝大腿,他揮手讓太醫把他帶下去醒酒,耳邊這才清靜起來。
榮親王無奈一笑:“還真是個癡情種。”
“太沒出息了。”仁康帝罵了一句,隨後皺眉,“居然有人敢如此害皇家兒媳,此事決不能善了。”
榮親王垂眸:“是啊,皇兄可一定要還十七弟一個公道。”
“下去吧,此事朕自有分寸。”
“是。”
榮親王有些憨厚的臉露出一絲笑容,退出這個令人膽寒的禦書房。抬頭看著外麵的陽光,陽光再暖,也照不進這層層金磚堆砌的禦書房,一如那人的心。不過,他隻是一個沒什麼大用的閑散王爺,這些事,輪不到他操心。
顧七沒想到自盡這邊在想辦法,子書言那邊已經不聲不響的把事情處理好了。她果然沒有看錯這個人,能堪大用。
子書言第二日就把顧芙悠接回府調養身子,然後他又變成了妻奴的模樣,比起以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七畢竟已經出嫁,不能在娘家久待,三日回門之後就待在了雪親王府。太後交代下來的事要開始做了,畢竟還有七日就是南齊那些皇子公主們進京朝拜的日子了。
因為顧七之前出手救過上官思緣,所以衡玉其實是挺感激顧七的,對顧七她也多了幾分出自內心的尊敬。
“王妃,這是我們郡主擬定的宴請名單,您覺得可還合適?”
衡玉一大早就給顧七送名單了,因為到時候歡迎南齊皇子公主們的朝拜需要命婦作陪,三品以上誥命的夫人大部分都在名單上。
顧七翻了一下名單,點點頭:“我沒什麼意見,都挺合適的。”
“我們郡主寫了一部分請帖,剩下的由王妃寫吧。”既然是讓兩人一起辦這個,如果請帖全部都是上官思緣一個人寫,其他人那裏也不好看。
“好。”
“那王妃什麼時候有時間?因為是開春風景挺好,我們郡主決定把宴會地點舉辦在百花園,場地布置需要王妃一起去相看。”
“就現在吧。”顧七說著起身進屋子裏更衣,準備出門。
衡玉靜靜的坐在那裏,一言一行規矩得很。
那個負責奉茶的丫鬟皆暗自打量衡玉,想著思華郡主身邊的丫鬟還真是不一般,這規矩學得比一些大家閨秀還要好。不像王妃身邊的桔梗,整天冷著一張臉不說,說話做事一點都不通透。
兩個丫鬟因為伶俐被分到王妃院子裏伺候,兩個丫鬟瓜子臉的叫盼兒,鵝蛋臉的叫冬雪,兩人端著茶杯出了院子,一路小聲討論著。
“這是不對比不知道,王妃的貼身丫鬟還真不如那個衡玉。”
“對啊,衡玉一言一行通透極了,哪像桔梗那麼木訥。”
“言行木訥也就算了,長得還那麼嚇人,也不遮掩一下,整天那麼露著。”
“就是,也不知道王妃是什麼眼光。”
兩人竊竊私語說得正津津有味呢,沒想到迎麵碰上了一個人。
要說這王爺身邊四個貼身侍衛,前月最是沉穩,苔生待人冷淡,空啼愣得像塊木頭,幽鳴神出鬼沒幾乎見不到麵。要論相貌,還是苔生和幽鳴二人最好,後者是幾乎見不到的,可苔生能時常見到啊,所以他就成了府裏小丫鬟們目光所聚源泉。
平日對她們不怎麼理會的苔生今日突然停在她們麵前,語氣平淡的開口:“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麼?”
盼兒和冬雪對視一眼,盼兒上前一步道:“我們覺得思華郡主身邊的丫鬟衡玉言行舉止很是規矩,所以很是傾慕。”
“還有呢?”
“是我們應該學習的楷模。”盼兒有些緊張,桔梗再不濟也是王妃的陪嫁丫鬟,這府上現在隻有王妃一個女主子,議論她身邊的大丫鬟的確不好。現在隻能祈求苔生不會這麼無聊,來管她們丫鬟之間的閑話。
若是平日,苔生當然不會管,但她們說的是桔梗,苔生覺得很不舒服:“你叫盼兒?”
盼兒激動得心怦怦直跳,沒想到苔生會記得自己名字。
“是,我是盼兒。”
“你很聰明,”苔生淡淡的瞥了嬌羞的盼兒一眼,之後一句話讓她心情跌入穀底,“隻可惜,是自作聰明。王府容不下亂嚼舌根的丫鬟,你們兩個,可以去收拾行禮了。”
“苔生公子!”盼兒和冬雪猛的跪下,雖然苔生是子書遙身邊的侍衛,但他們四個已經能算王府半個主子了。所以喊他們一聲公子,一點都不為過。
“苔生公子繞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王府主子少,活並不多,而且給的月例也很豐厚,她們可舍不得走。可惜苔生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了。
桔梗並不知道會有兩個丫鬟因為她而被趕出王府,她此時正陪著顧七逛園子。
上官思緣說著自己的打算:“我打算把這下多餘的花全部移掉,鋪上青磚設置席麵。這樣,每張席麵旁邊都有花,直接節省了裝飾。然後多餘的花用花盆裝起來,圍在外圈,形成屏障,再用屏風立麵做牆,擋住四麵而來的風。你覺得如何?”
顧七想象了一下上官思緣說的樣子,不得不說她的確很能幹:“可以,我沒意見。不過席麵不用固定,席麵旁邊的花也不用固定,最好多一點品種。到時候喜歡什麼花,就坐在那張席麵。”
“這樣,好嗎?”不安排席麵,會不會亂?
“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會亂的。”京城三品誥命以上的夫人,哪個不是貴婦,哪裏就會亂了。
“那好吧,就按你說的做。接下來就是菜品……”
七天時間看起來很長,其實有很多東西需要準備。顧七這一出門就是一天,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才回來。子書遙在等她一起用膳,等她回來了才讓人上菜。
“很辛苦吧,需不需要我找人幫你?”子書遙幫顧七夾了一塊排骨,排骨金黃酥脆,看起來就令人食指大開。顧七忍不住把排骨塞嘴裏,吃完了才道,“我隻用動動嘴,其他的自有下麵的人去做,不至於太累。”
“那就好。”
待兩人吃完,桔梗才下去吃飯。半夏把她拉到一邊,笑眯眯道:“你和苔生,什麼情況?”
桔梗一愣,沒聽懂:“什麼?”
“別給我裝傻,他今日把兩個丫鬟趕出王府了,就是因為她們說了你的壞話,他可是從來不管這樣的小事的,連管家都驚訝不已。”
桔梗強壓下心底情緒,端起碗就準備吃:“吃你的飯吧,待會兒還要伺候小姐洗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