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廚房裏的人將本該給臣妾的燕窩粥給了她,我就不能問問嗎?”
子書澤皺眉:“來人,廚房管事的是誰?馬上換掉。皇子妃的膳食得仔細著,餓到了本殿下兒子,剝了你們的皮!”
衛泠雪隻覺得又氣又急和子書澤說不清楚,他是做大事的人,哪裏懂得這些彎彎繞繞。衛泠雪怕自己再待下去不但會讓子書澤以為她得理不饒人,還會自己動了胎氣,忙應付了幾句就離開了。南婧在眾人身後低頭淺笑,跟她鬥,衛泠雪還真不是對手。
顧七翻看著手中的賬目,突然看到日期,明日是二月十四,聶楓的生辰。想起以往聶楓生辰,都纏著顧七給他禮物,現在……顧七垂眸,上次之後就一直沒見過聶楓了。
老管家培養出來的新管家叫唐深,一個沉穩的青年。
唐深站在顧七麵前。視線放在顧七衣角,道:“王妃,王爺吩咐準備您十日後的生辰。您是想大辦還是小辦?”
二月二十三,是顧七的生辰,和聶楓隔著九天。
顧七想了想,正欲說小辦,突然想到江詞的話,話音一轉:“不用辦太大,我待會讓桔梗擬幾個名單,你負責宴請。”
“是。”
顧七起身換衣,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她與聶楓都是朋友,朋友生辰,不能連禮物都不準備。
馬車在經過一條長街的時候被堵住了,因為前麵出現了一點事故。顧七想著她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麵不遠處,便下車準備和桔梗一起走過去。
但顧七沒想到,前麵發生事故的當事人之一就是聶楓。
聶楓此時一臉陰沉,一個嬌俏的婦人和一個兩歲的小孩抱著聶楓的腿哇哇直哭。別擔心,這不是什麼認親的事碼。
“求求你,讓我見見你姐姐,求她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吧。”
聶楓的姐姐聶晴,前段時間發現夫君代勤琢在外麵養了外室。驕傲如聶晴,自然不會罷休。吵著讓代勤琢將外室處理掉,不然就合離。代勤琢自然舍不得合離放棄聶家這樣大的靠山,所以給了外室一筆錢讓她離開。
這外室生了一個兒子,心早就活躍開了。聶晴嫁入代家四年,才生了一個女兒。外室生的兒子就是長子,隻要能進代家,肯定能母憑子貴。
所以外室想方設法到京城,正好碰到聶楓,就攔住他想把事情鬧大。
聶楓從沒遇到過這種事,簡直打不得罵不得。母子二人保住他的腿令他根本就走不掉,此事要是處理不好,又對姐姐的名聲有損,真是令人頭疼。
就在他快壓抑不住自己脾氣的時候,顧七的聲音簡直像天籟般來解救他了。
“你口口聲聲說求他姐姐給你一條生路,他姐姐是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嗎?”顧七居高臨下的看著婦人,表情淺淡。
林氏害怕這樣的眼神,猶猶豫豫道:“我為代家生了兒子,他們現在要趕我走,這不是斷了我們母子的活路嗎?兒啊,我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林氏抱著兒子痛哭,圍觀群眾紛紛麵露不忍。
“你是從何而來?”
“雲州……”林氏不想回答顧七的問題,總覺得這女子眼神太過精明,能輕易看透人心。
“從雲州來京城,並且順利找到聶楓,你經曆的時日應該很多吧?可你身邊並無任何狼狽,證明代家給你的報酬很是豐厚,做戲最好要做全套。”
眾人被顧七一提醒這才發現端倪了,孤兒寡母風塵仆仆來京城,並沒有所謂的狼狽。反而穿得整整齊齊,長得白白嫩嫩,這可不是沒有活路的樣子。
林氏被揭穿有些惱羞成怒:“你懂什麼!代勤琢就是一個負心漢,拋妻棄子的混蛋!”
聶楓忍不住了,寒聲道:“你算什麼妻?我姐姐才是明媒正娶的妻!我姐要是想對付你,以我們聶家的手段,你交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你還不知足,膽敢汙蔑我姐的名譽,真當我聶家是吃素的嗎!”如果一開始聶楓說這樣的話,免不得給別人一種仗勢欺人的感覺。但在顧七揭穿了她的謊言之後,眾人隻會覺得這女人不知好歹了。
林氏找不了麻煩隻好落荒而逃,擁堵的道路漸漸恢複常態。
聶楓頻頻朝顧七張望,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記得你的劍穗該換了,你想要什麼顏色的?”顧七指著麵前幾種顏色的繩子。顧七想了很久不知道該送啥禮物,幹脆就送個劍穗吧,親手做的也是一種心意。
聶楓看了顧七身上衣服一眼,指著一條繩子:“淺綠色吧,好看。”
“你喜歡穿黑色的衣服,淺綠色可不相配。紅色吧,挺好看的。”
“紅色好看你為什麼從來不穿紅的?”聶楓隨口問了一句。紅色光鮮亮麗,那些小姑娘都喜歡穿。他可從來沒見顧七穿過紅色,就連嫁衣他都沒機會見到。
顧七緩緩收攏手中的繩子,垂眸淺笑:“衣服而已,看得順眼就行了。”哪個小姑娘不喜歡穿紅色呢,可是一看到紅色衣服,顧七就想起那一幕,鮮血染紅白色長裙,觸目驚心的一幕。
“好了,明日生辰我再給你。”
聶楓嘴角一軟:“那我就期待著了。”
晚上,子書遙看到桌上紅色的劍穗,笑道:“這是給我做的?”
“不是,這是給聶楓的生辰禮物。”顧七從子書遙手記接過劍穗,放入一個小巧的錦盒之中。
子書遙有些吃味:“我都沒有。”
顧七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我人都是你的,你還想要什麼?”
嗯,滿足了。子書遙頓時開心得不行,保住顧七就親了一口。反正這個人是自己的,不就是一個劍穗嗎,算是看聶楓可憐賞給他了。
顧七以為聶楓生辰最多請幾個好友在家熱鬧一下,等看到一院子的鶯鶯燕燕有些驚住了,看來聶楓二十歲還不成親,容韻心急了。
江詞肚子越來越大,顧七就不讓她走動了。所以今日顧七隻把禮物送給聶楓,就準備離開了。
“雪親王妃請留步,”容韻笑容得體的走過來,親熱的拉著顧七的手,“今日你可不許走,待會兒還需要你保媒呢。”
“保媒?”顧七挑眉,心裏多少有了一點猜測。
容韻指著不遠處一個粉衣女子,道:“這是容家的嫡女,容念。想讓楓兒對你徹底死心,你就親自保媒吧。”
顧七皺眉:“聶夫人,你不覺得這才殘忍了嗎?”
以前喊她伯母,現在喊聶夫人,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不過容韻不在乎:“長痛不如短痛,你若不想保這個媒,那我不得不懷疑你對楓兒還有什麼念想了。”
“聶夫人,請注意你的言辭!”她現在是雪親王妃,這種言論傳出去怕是要翻天了。
“王妃這是心虛了?”
顧七冷笑:“激將法對我沒用,誰都沒資格逼我做我不願做的事。”顧七說完轉身離開,她不會給聶楓保媒的,那對聶楓來說太殘忍了。她是想聶楓放棄她,找個好女孩過日子。不代表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她不喜歡容韻,太強勢,強勢到根本不管子女的意願。比起宋有思,容韻並不是一個好母親。
見顧七走了,容韻才緩緩鬆了一口氣,隻要顧七對聶楓沒那念想,聶楓單相思也做不了什麼。
容念走過來,容韻的手臂:“表姑母,她就是楓表哥心心念念的女子嗎?”
容念是容韻表妹的女兒,容韻姓容是隨母姓,所以容念與聶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比起周於然的女兒周曉霜,容韻自然是中意容念。
“沒錯,就是她,你覺得如何?”
“氣質很好,就是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顧家都是這樣的性子,顧七隨她師傅的性子,更是隨意。這樣的女子,不適合楓兒。念兒,楓兒以後就由你照顧了。”
“表姑母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楓表哥的。”
“小七!”聶楓騎馬追了上來,“我聽說你臉色不好看的離開聶府……是與我娘起了什麼爭執嗎?”
顧七撩開馬車窗簾,小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沒有,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娘準備了很久,快回去。”
“小七……”
“府裏還有事,我先走了。”顧七說完放下車簾,馬車越走越遠。聶楓的心也越來越沉,隨後恢複麵無表情回府。
容韻拉住聶楓的手,不容拒絕的拉到人群麵前,道:“今日除了是聶楓生辰外,我還要宣布一件事。”說完拉著容念的手,“這位容小姐,即將成為我聶家兒媳……”
“你能不能不要決定我的婚事!”聶楓甩開容韻的手,徹底爆發。
容韻笑容有些破裂:“聶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比什麼時候都清楚!”聶楓說完轉身就走,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容韻就不能給他一點自由?在乎一下他的意見?
好在今日宴會宴請的都是聶家交好的人家,這些人也不會將此事當做笑話傳出去。若是一般的姑娘遇到這種事怕是要羞愧欲死,但容念除了一開始有些驚訝外,並沒有什麼不能忍受的表情。反而反過來安慰容韻道:“表姑母,楓表哥若是這麼容易妥協就不是他了。他喜歡顧七那麼多年,一時半會兒肯定接受不了沒關係,我可以等他。”
容韻剛剛被傷的心頓時一股暖流湧過:“好孩子,你一定會是我聶家兒媳,除了你,不會有第二人選。”
容念笑容溫暖,很是治愈。
今日之後,聶楓搬離了聶家,獨自住到了外麵。反正他現在是禁衛軍統領,離開聶家一樣可以活。
子書澤嘖嘖稱奇:“這聶楓還真是個情種,顧七都嫁人了,聶楓還不死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和他母親鬧翻,真是令人意外。”
子書遙垂眸看著手中的書,不置可否。
子書澤視線落在子書遙臉上,道:“非愚,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聶楓為了顧七,與你對著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