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波笑,說:“可以,這不是問題。”
蔣先雲對徐雪涵一笑,說:“徐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起去逛逛夜市?”
徐雪涵含笑,說:“好的啊。”
徐雪涵上樓去換衣服,忍不住想,這個陳建峰,哥不是說他可塑之才麼,就這木頭,還可塑?笨死了。
1925年的廣州,盡管是亂世之時,但廣州作為曆史商埠,繁華繽紛,尤其是今夜,有十裏洋場之稱的長堤大馬路這一帶,商賈雲集,遊人川流不息,猜謎賞燈,熱鬧非常。
相比湖南,春節時的廣州相對暖和。一離開徐府,蔣先雲他們就知趣地和吳巧巧走到了前麵,街上家家戶戶都貼滿了紅色的春聯,內容幾近相同,無非就是希望和平,沒有戰爭,國泰民安,可亂世之時,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徐雪涵看著和自己隔著一個身位的陳建峰一眼,不時恬美地一笑,她停頓了一下腳步,與陳建峰並肩而行。看著眼前這個美若水仙的徐雪涵,陳建峰覺得今天的夜色有著從未有過的美好,真的,真的很好。
有小孩在臨江的河堤邊放衝天花炮,花炮衝上天空,綻放著五彩斑斕的火花。徐雪涵說:“建峰,咱也放幾個衝天花炮好不好?我從小到大就沒有玩過。”
大戶家的小姐怎麼會有機會接觸這個。陳家是生產鞭炮的,這種衝天炮、二踢腿,陳建峰兒時沒少玩,大了,自然就很少玩了,尤其是入了軍校,玩起了槍,這種衝天炮就成了小兒科,不屑一顧。但徐雪涵滿心歡喜,陳建峰自是不能拒絕,他跑到旁邊的商戶,買來炮和洋火。陳建峰笑問:“你不害怕?”
徐雪涵笑,說:“有你在,我怕什麼?”
這話讓陳建峰很是溫暖。徐雪涵用火柴點燃引線,掩耳躲到陳建峰的身後,衝天炮‘哧’地衝上天空,‘啪’地一聲響,綻放,有如一朵倒懸的菊花。
徐雪涵歡快地說:“真好看。”
少女的清香撲鼻,陳建峰看著歡呼雀躍的徐雪冰,一時心旌搖曳,突然有了想和這樣一個冰清美麗的姑娘每天呆在一起的想法,難道,這就是蔣先雲所說的愛情?五顏六色,繽紛絢麗,就像這衝天綻放的煙花。
前端,蔣先雲喊:“陳建峰,快點,跟上。”
這一夜,注定會讓陳建峰用一生的時間去銘記:在河邊放孔明燈的地方,徐雪涵在陳建峰蔣先雲的幫助下,將孔明燈緩緩放起,徐雪涵眯著眼,合十著雙手,默默地自語。陳建峰問徐雪涵這是在幹嘛?徐雪涵說許願啊。陳建峰問徐雪涵許了什麼願?徐雪涵微笑,說不告訴你,許的願一旦說出來就不靈了;在川流不息的新春集市,徐雪涵手裏拿著剛買的風車,嘟著小嘴,使勁地吹,風車好似沒動。徐雪涵疑惑地問大爺,這風車不會是壞的吧?賣風車的大爺說小姐的力度不夠,不妨跑來試試。徐雪涵舉著風車就跑,風車迎風,吱吱地轉,徐雪涵咯咯地笑,陳建峰他們趕忙跟上;大三元酒家,陳建峰請客,六人圍坐一桌,大家舉碗喝酒,徐雪涵也舉著個碗要和大家碰杯。陳建峰問徐雪冰會不會喝酒?徐雪涵說不會啊。陳建峰說那你還喝。徐雪涵說因為我願意啊。
這一夜盡興而散。
大家送徐雪涵主仆二人回家。蔣先雲在離徐府不遠的一個路口停住不走了,說:“建峰,你送徐小姐回府,把車開過來,我們在這等你。”
夜色迷離,徐雪涵的心情很是愉暢,她牽著吳巧巧的手,在青石街上咯咯地笑,陳建峰在後麵跟著。走進花園,等吳巧巧離開,徐雪涵笑意盈盈地說:“陳建峰,這是我十八年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天,我會記住一輩子的。”
不待陳建峰回過神來,徐雪涵已是飛快地跑進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