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心說蔣先雲這是什麼意思,準備任人宰割?不管他,反正駁殼槍在手,搶也要將蔣先雲曹淵他們這哥幾個共產黨搶出去。
不一會,全師營以上軍官到齊。
會議開始,徐海波開門見山,說:“今天在座的,可以說都是我的戰友、同誌,我們同生共死,一路走來,今天的情況我不說你們也猜得出幾分,說實話,我從心裏害怕這種情況出現,但它還是發生,不以你我的意誌為轉移。我就長話短說,剛剛接到校長和何總教官的命令,第一軍所有的跨黨黨員和共產黨員,必須發表聲明,宣布脫離共產黨,如果不願脫離共產黨,所有共產黨員必須繳械。”
陳建峰暗罵,媽的,還真是這種破事。他見徐海波不藏不掖,直說其意,如此看來徐海波也不想將事情做絕,畢竟如其所言,都是同生共死,共過患難,救過彼此性命的兄弟,現在蔣先雲他們手無寸鐵,以他對徐海波的了解,徐海波既然把話說開了,應該不會對手無寸鐵的弟兄下手。
蔣先雲笑了笑:“徐教官,既然你開門見山,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要我蔣先雲退出共產黨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可以發表聲明,從今天開始,我蔣先雲就此退出國民黨,做一個純粹的共產黨人,無怨無悔。”
徐海波勸:“先雲,要不要再好好斟酌斟酌?”
蔣先雲搖頭,說:“謝謝徐教官的好意,從我加入共產黨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好了,我以熱血鑄忠誠。徐教官你就直言,如果我等執意孤行,不願退黨,徐教官準備如何處置我等。”
徐海波說:“直說了吧,第二師的政治部主任和四十多名共產黨員已經被羈押,廣州全市也已經戒嚴,我雖然是在座許多人的教官,可我們更是兄弟,要我像第二師那樣將你們羈押,我做不到。先雲,你可以和軍部的周恩來主任聯係,何去何從,我等你的消息,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校長和總教官命令我向你們開槍,我絕對不會這麼去做。”
徐海波說:“不管校長會怎麼做,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從此以後隻怕再也不能與各位在第一軍共事了,我對此深以為憾。”
徐海波喊:“勤務兵,上酒。”
徐海波舉杯,說:“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薄酒一杯,送戰友。”
大家都默默地舉杯,將手中的酒幹了。
徐海波揮揮手:“走吧,人自由來去,但武器還望留下。”
事發突然,蔣先雲急著要去找周恩來,聽從黨的安排,他酒碗一放,說:“徐教官,那咱們就此別過,我相信山不轉水轉,你我遲早會有再相逢的時候。”
蔣先雲看了曹淵王爾琢一眼:“走!”
曹淵王爾琢和其他幾位共產黨員,起身,跟在蔣先雲的身後,朝外走去。
黃維欲言又止,見其他國民黨人都坐著沒動,黃維傾了傾身,又坐了下來。陳建峰卻不管這些,起身就追:“先雲曹淵爾琢,你們慢點,我送送你們。”
師部院外,蔣先雲牽過馬匹,並沒有立即上馬,而是等陳建峰走近。陳建峰有些苦悶,說:“先雲兄,你們都離開第一軍了,我怎麼辦?”
蔣先雲說:“現在看來,沒有讓你加入共產黨很是正確,校長這是要在第一軍清黨,掌控軍權,你不是共產黨員,又是校長器重之人,此次清黨與你沒有任何關係。而我和曹淵、爾琢他們則是人盡皆知的跨黨黨員,二者選其一,隻能選擇脫離國民黨,要不然就是對黨的背叛。你不是黨員,自然也就無所謂背叛,你現在不妨留在第一軍靜觀其變。”
陳建峰有些不樂意,說:“你們都離開第一軍了,我呆在第一軍還有何意思,要不,我跟你們一同走吧。”
蔣先雲笑,說:“不急這一時,何去何從,我現在也沒底。我先去找周主任討主意,有什麼事情,回頭找你。”蔣先雲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陳建峰的肩膀:“到時聯係。”
陳建峰看著蔣先雲他們打馬而去,一時心裏空落落的。就在陳建峰茫然若失之時,徐海波匆匆忙忙從裏屋出來,告訴陳建峰,蔣介石剛剛來電話,讓陳建峰立即到長洲島海軍基地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