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風雨無情(1)(1 / 2)

靠近龍華行營的一處僻靜山坳,近千青幫弟子被加強營羈押於此,山頭穀底,幾十挺輕重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山坳中坐立不安的幫眾。這一夜,陳建峰就那麼坐在山頭的一塊大麻石上,整夜用徐雪涵送他的口琴吹著一支歡快的曲子,正是徐雪涵教他的《春之歌》。正是春天,田野裏開滿了各種不知名的小花,或黃或紅或白或紫,怎樣的一個姹紫嫣紅。

蔣民雲問:“你怎麼會吹口琴?”

陳建峰說:“雪涵教我的。”

蔣民雲說:“建峰,我認識你這麼久,從來沒有見你像昨晚那樣不管不顧,肆無忌憚,大有將天公拉下馬之勢。這與戰場上的你不一樣,戰場上的你霸氣,大氣,指揮若定,而昨夜的你,除了這些,我覺得你多了一絲兒女情長之氣。”

陳建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隻是從知道雪涵被綁架的那一刻起,我的眼前再無其他,全然都是她的影子。隻是民雲,如若雪涵知道我寧願與青幫硬碰硬,也不願拿錢救贖,會不會怨我。”

蔣民雲說:“以我對徐小姐的了解,她是不會抱怨的。”

陳建峰說:“但願這一次我是對的。”

蔣民雲說:“放心吧,徐小姐不會有事的,到不了魚死網破的地步。”

陳建峰說:“不到雪涵安然無恙,我這心裏總是有些不自信。”

蔣民雲說:“你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你喜歡她愛她,所以擔心她。”

陳建峰說:“你知道我不懂什麼是愛情,也不懂愛一個女子是什麼感覺,如果說一聽到她有事,就想即便我把命豁出去了,我也要救她,如果說我這種我死可以,她必須活著的想法代表愛的話,是的,我愛她。”

蔣民雲說:“正是因為你陳建峰現在心裏有愛,你陳建峰才更可怕,為愛粉身碎骨渾然不怕,對手如何不怕。”

天剛蒙蒙亮,張副官打馬而來,告訴陳建峰,徐雪涵安然回家。陳建峰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張副官說:“徐老先生讓我告訴你,你這事辦得硬氣,很合他的心意,即便結果事與願違,他也不怨,人有時不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人這一輩子,無非是為了尊嚴和榮譽而戰。”

陳建峰點點頭,問:“雪涵有沒有嚇著?”

張副官笑,說:“沒有,我還真沒看出來,徐小姐看似柔弱,卻是剛強,竟似無事發生一般。”

陳建峰一聽,這才真正放下心來。蔣民雲說:“既然徐小姐回家了,平安無事,這些青幫弟子是不是放了。”

陳建峰說:“放了吧,我陳建峰並不是嗜血成性之人,除非不得已,我也不願大開殺戒。”

張副官向陳建峰告辭,說此事圓滿解決,自己也該回去向徐長官彙報了。陳建峰讓張副官給徐海波帶個好,與張副官一抱拳:後會有期。

張副官帶著警衛揚鞭遠去。

天色大亮,1927年4月9日這一天開始了。陳建峰率蔣民雲營回到總司令行營,但見行營一派繁忙,陳建峰一見就明白蔣介石這是準備移營。

蔣介石一看陳建峰回來了,關切地問:“雪涵這丫頭沒事了吧?”

陳建峰報告,說:“沒事了,謝謝校長。”

蔣介石笑,說:“謝我幹嘛,我什麼都沒做。”

陳建峰問:“校長,這次準備將行營移往何處?”

蔣介石說:“南京。我黨中央委員在南京召開政治會議,決定成立南京國民政府,我需即刻北上。”

陳建峰像以往那樣一點頭:“我這就去部署。”

蔣介石擺擺手,說:“建峰,不忙,這次我隨第一師北上,警衛團大部留在上海暫且不動。”

陳建峰不樂意,說校長的警衛工作一直都是警衛團負責,與第一師何幹。蔣介石說自己之所以將警衛團留在上海聽從白崇禧節製,是有一件大事要辦,別人他不放心。蔣介石沒有說是什麼大事,陳建峰也不問,知道該讓他知道的,蔣介石自然會說,不該他知道的,問了也沒用。蔣介石隻說陳建峰到時聽白崇禧的將令行事,警衛團在上海的任務就是督導。督導自然是坐鎮監督指導,如果別人不願意辦或者辦不好,這才由警衛團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