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秋意濃濃(2)(1 / 2)

這正是陳建峰所擔心的,自己不是共產黨,誰會相信他陳建峰這個蔣介石身邊的紅人,在共產黨落魄之際,竟然不遠千裏趕到福建,隻是真心投奔,而不是另有陰謀,如果周恩來還在部隊上,那他肯定會相信他陳建峰的誠意,如若換了一個對他陳建峰一無所知的人,他陳建峰隻怕說再多也是枉然,根本就不會相信他陳建峰是來投奔,說不定還會將他當作勸降的說客,到時隻怕百口難辯,讓共產黨當奸細槍斃了都有可能。而且據康平告知,共產黨這次起事的領導人裏還有張國燾,這就更得三思而後行了,試想蔣先雲即便是共產黨,都可以為張國燾懷疑,自己更無可能為張國燾相信,尤其是在武漢,自己讓張國燾當眾難堪,張國燾對自己隻怕已是恨之入骨,想除之而後快。要真是如此,自己到福建無異於自動送死,死,他陳建峰不懼,但要死得其所,要是死得不明不白,他陳建峰豈不冤得很,而且不止他陳建峰,還得搭上蔣民雲胡長發這十餘名兄弟,蔣民雲他們信任自己,自己可不能辜負了這份信任。賠本生意,他陳建峰從來不做,這次自然也不會,陳建峰決定,不再貿然南行,就此北返。

陳建峰與康平碰了一杯,說:“謝謝!”

謝什麼?自然是謝康平提供的情報。康平心知肚明,笑,說:“這有什麼好謝的,隻要我說的這些對陳將軍有用就好。其實說到底,是我應該謝謝陳將軍當初的不殺之恩才對,如果沒有陳將軍的仁慈之心,哪還有現在的康平團,又豈會有今天在一起喝酒的機會。”

陳建峰笑,說當初就覺得康平是個硬氣之人,現在看來不但硬氣,而且俠義,值得一交。康平和陳建峰碰杯,說能與陳建峰相交,是他康平的榮幸。陳建峰也不隱瞞,說這一路下來,多有消耗,希望康平能補充一些彈藥。康平一笑,說小事一樁,陳建峰要多少就給多少。

康平想得周到,不但給陳建峰一行補齊了彈藥,還另給陳建峰配備了兩匹馬,馬匹上都是子彈,康平笑言,亂世之中,多些彈藥,總是無患,他的彈藥反正不要錢,報個耗損就是。

陳建峰於馬上哈哈一笑:“那咱就後會有期。”

康平笑:“後會有期。”

陳建峰調轉馬頭,北返。

蔣民雲問:“建峰,咱這是往哪?”

陳建峰笑,說:“回瀏陽。”

蔣民雲奇怪陳建峰為何回瀏陽而不往武漢。陳建峰說自己記得朱有良在淥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向自己透露他們從淥口往瀏陽的消息,當時他並沒怎麼在意,現在一想,朱有良此話有深意,不是單純地想與他陳建峰在瀏陽相見這般簡單,看來共產黨在瀏陽一帶將有大動作,既然他陳建峰打定主意跟共產黨走,與其東奔西跑,不如回瀏陽守株待兔。之所以不去武漢,是因為現在武漢政府與南京一般無二,大肆屠殺共產黨,如若到武漢謀職,那他當初何必執意要離開蔣介石,汪精衛此人口蜜腹劍,此人遠遠不及蔣介石。

蔣民雲說:“你怎麼就認定共產黨會在瀏陽有大動作?還是你那直覺。”

陳建峰微微一笑,說其實直覺都來源於分析,共產黨既然能在南昌起事,自然也能在其他地方起事。瀏陽醴陵處於湘贛邊界,山高林密,湖南農民運動如火如荼,共產黨有農民為基礎,在農村一呼百應,在此一帶起事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蔣民雲對夏發印象不佳,說自己對夏發了無好感,此人陰不拉幾的,隻怕不好與之為伍。陳建峰對夏發也是同感,可目前這種情況,自己要想和共產黨取得聯係,最好的辦法還是到瀏陽與朱有良取得聯係,要不然,共產黨又豈會相信他陳建峰是真心實意想投靠。

陳建峰說:“在沒有萬全之策之前,隻能是先回瀏陽看看再說。如若那夏發對你我百般猜疑,咱就退之三舍,回陳家灣打獵,等探明了周主任的行蹤,再去尋周主任也不遲。”

陳建峰不會想到,就在他於贛南輾轉之時,蔣介石正遭遇他政治生涯的第一個低穀,由於他指揮的北伐軍在蘇北與孫傳芳的作戰中意外敗北,蔣介石一時成了眾矢之的,各方紛紛指責,趁機發難,連他最為信任的何應欽,也懇請其下野,蔣介石數度的擔心這次成了現實,四麵楚歌眾叛親離的蔣介石不得不辭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一職。

這一日,蔣介石閑來無事,於玄武湖邊垂釣,從杭州飛馳南京,剛剛參加完龍潭戰役的胡宗南,帶領黃維等一幹少壯派來官邸拜會蔣介石。蔣介石倍感欣慰,說:“自從下野之後,官邸門庭羅雀,今日有你們這些學生前來探視,我蔣介石自此看到了希望。”

胡宗南代表眾黃埔學生宣誓,說:“校長有鴻鵠之誌,豈會被一時的失敗打倒,我們這些學生願肝腦塗地,誓死追隨校長,圖謀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