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波慢慢地走到電話機旁,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拿起電話,徐雪涵在電話裏嬌賴,說:“哥,你幹嘛呢?磨磨蹭蹭的。”
徐海波笑,說:“哥一聽是你的電話,片刻都不敢耽擱,放下手頭的事情就來了。說吧,是不是又想問建峰的去處?”
徐雪涵焦急地問:“哥,有建峰的消息了?”
徐海波說:“沒有。”
徐雪涵責怪:“哥,你對建峰的事情有沒有上心啊?”
徐海波說:“自是上心得很,我也想知道建峰到底在哪?可這等事情,他不主動與我們聯係?我們要去找他,就有如大海撈針。”
徐雪涵說:“哥,你說建峰這麼久不和我們聯係,為什麼啊?”
徐海波說:“有幾個方麵的原因:一是,建峰所處之地,根本無法與我們聯係;二是,建峰不想和我們聯係。”
第三點,徐海波不願跟徐雪涵說,那就是陳建峰已經死了,徐海波知道自己的小妹對陳建峰用情頗深,生怕刺激了徐雪涵,讓徐雪涵做出不智之舉。
徐雪涵說:“建峰為何不想和我們聯係啊。”
徐海波直截了當,說:“因為陳建峰加入了共產黨,所以不願意也不可能與你我聯係。”
徐雪涵好半天沒說話,其實她也早想到了這一點,隻是一時自欺,不願相信罷了,徐海波如此一說,徐雪涵心裏不得不一聲歎息,看來建峰真的跟共產黨走了。
徐海波在電話那頭安撫,說:“小妹,我這邊再多加打聽,有了確切的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
徐雪涵心不在焉地放下電話。一旁的吳巧巧忙問:“小姐,怎麼樣?打聽到建峰少爺的消息了?”
徐雪涵淒然地搖頭,說:“沒有。”
吳巧巧問:“那大少爺怎麼說?”
徐雪涵說:“哥說建峰可能參加了共產黨。”
吳巧巧說:“要是建峰少爺真的參加了共產黨,小姐你準備怎麼辦?”
徐雪涵決然道:“還能怎麼辦?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找他。”
徐雪涵繼而說:“我就擔心建峰一旦真的參加了共產黨,哥即便知道了建峰的具體去向,他怕我去找建峰,也不會告訴我。”
吳巧巧問:“那怎麼辦?”
徐雪涵說:“找胡宗南、黃維、俞濟時等建峰的舊友多加打探,建峰真要參加了共產黨,我哥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找胡宗南他們追問,總有人會告訴我建峰的真實情況。”
徐雪涵和吳巧巧走在庭院之中,徐雪涵看到那幾株映山紅,問一旁的花匠:“這是什麼花?花團錦簇的,真是好看。”
花匠畢恭畢敬,答:“小姐,這是杜鵑,又叫映山紅。”
徐雪涵看著眼前的映山紅,不知為什麼,突然就叢生出某種喜歡,她問:“這花一直就有栽種嗎?以前我好似沒有見過?”
花匠說:“小姐,去年有小販從贛南販了此種映山紅到廣州花市來賣,我看著好看,就試著栽了幾株,沒想到小姐會喜歡。”
徐雪涵點點頭,說:“映山紅豔而不俗,今年不妨多栽種一些,到了明年此時,整個庭院花香四溢,映紅整個庭院,肯定美不勝收。”
花匠有些為難,說:“小姐,要想將院子裏的空地栽滿贛南的映山紅,這個隻怕有些困難。”
徐雪涵不解,問:“為何?”
花匠說:“今年不同往年,我聽花市的人說,贛南一帶在鬧匪,不太平,今年根本就沒有人敢到贛南販映山紅來廣州賣。”
徐雪涵心裏一跳:“鬧匪?什麼匪?”
花匠說:“好像是共產黨,聽說去年秋天,有一支共產黨的隊伍上了井岡山,贛南一帶就成了共產黨的活動範圍,贛軍和共產黨的紅軍經常打仗,也就沒人願意去贛南冒險,要是為了販幾株映山紅而丟了性命,多不值當。”
一陣微風吹來,映山紅輕輕地搖曳,有淡淡的花香撲鼻,徐雪涵一時心旌搖曳,會不會是因為井岡山的那支紅軍裏有陳建峰,自己才會莫名的為之喜歡?
建峰,是不是?
徐雪涵望著在微風中搖曳的映山紅,喃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