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井岡杜鵑(2)(1 / 2)

廣州珠江邊,徐府的庭院裏,紅的芭蕉又開滿了庭院,紅彤彤的煞是可愛,在庭院靠牆的一角,竟然也有幾株映山紅,如果說井岡山的映山紅目前還隻是含苞欲放的話,那徐府這一角的映山紅卻是姹紫嫣紅,爭先怒放。

就在毛澤東和陳建峰談到徐雪涵之時,遠在廣州的徐雪涵心有靈犀,也在給南京的徐海波打電話。此時的南京,去年八月下野的蔣介石剛剛複出,並且在國民黨三屆四中全會上被推選為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主席和軍事委員會主席,短短幾個月,蔣介石由沉到浮,身價反而倍漲,徐海波作為蔣介石的近臣,蔣介石的八大金剛之一,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徐海波除了剛剛被補選為國民黨中央委員,還被蔣介石任命為南京衛戍司令,掌管京畿防務,位高權重。

徐雪涵將電話直接打到了南京衛戍司令部,電話是張副官接的,張副官一聽電話那端是徐雪涵,趕忙放下電話向一旁的徐海波小聲稟報:“司令,徐小姐的電話,您接還是不接?”

徐海波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說:“雪涵的電話,無非又是問建峰的消息,我現在一聽是她的電話,就頗為頭痛,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是好。”

張副官說:“照小姐這態勢,如果打聽不到陳將軍的確切消息,小姐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徐海波點點頭,說:“是啊,雪涵和建峰兩人之間的感情深著呢,這麼久沒有建峰的消息,雪涵自是比誰都急。”

徐海波想了想,問張副官:“打聽到建峰的確切消息了嗎?”

張副官搖頭,說:“這段時間我找了不少的人,連胡宗南黃維俞濟時我都問了,但都對陳將軍的去向知之不詳,我隻知道,陳將軍離開新田後,曾經回過瀏陽陳家灣一趟,但後來就不知所蹤,仿如人間蒸發了一般,自此再無陳將軍的消息。”

徐海波問:“建峰是什麼時候離開陳家灣的?”

張副官說:“去年九月二十日。”

徐海波沉吟了一番:“我有印象毛澤東領導的秋收暴亂失敗後,曾在瀏陽文家市一帶活動過,時間上與建峰離開陳家灣的日子很是吻合,我懷疑建峰盡管沒有趕上南昌暴亂,但其回瀏陽後,碰巧遇上了秋收暴亂的隊伍,然後跟毛澤東上了井岡山,所以這才渺無音信,連我、胡宗南黃維俞濟時都無法知道建峰的行蹤。”

張副官奇怪:“陳將軍又不是共產黨,他怎麼會認識毛澤東?”

徐海波說:“建峰認識毛澤東不足為奇,毛澤東在廣州時,建峰與其有過交往,據我所知,建峰不但給農民運動講習所當過軍事教官,而且前年春節還帶雪涵去給毛澤東拜過年,倆人有些私誼。”

張副官點頭,說:“如此說來,陳將軍還真有可能跟著毛澤東上了井岡山。”

張副官還是不解,問:“司令,陳將軍能征善戰,如果真是加入了共產黨的隊伍,按說也不至於音訊全無啊,像他們黃埔一期的畢業生,現在都成了國共兩黨舉足輕重的人物,陳將軍更不是什麼無名小卒,要是他真上了井岡山,怎麼可能餘灑度蘇先駿他們這些人都在秋收暴亂的隊伍裏有名有姓,而陳將軍卻至今有如石沉大海一般,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徐海波說:“餘灑度蘇先駿雖然不是一期生,但他們加入共產黨的時間比建峰早,建峰在國民革命軍的資曆頗深,是黃埔一期中的佼佼者,但建峰跟著共產黨走的時間並不長,試想蔣先雲都會被共產黨猜疑,何況是建峰了,他剛跟著共產黨,還有待考驗,一開始不被重用在所難免。”

張副官說:“現在連胡宗南都成國民政府的師長了,陳將軍那麼為校長器重,要是不離開南京,指不定都成軍長了,陳將軍跟著共產黨,名利全無,真不知道他圖什麼?”

“建峰圖什麼,隻怕是什麼都不圖。”徐海波歎氣,說,“說實話,我從心裏佩服建峰,他認定值得去做的事情,哪怕是舍了命也要去做,命都可以不要,名和利更是不值一提。一個人,如果他是用心去衡量得失,那此人就值得敬佩,陳建峰就是如此,也正因為如此,陳建峰才更顯大氣。”

“就拿我來說吧,對校長反共屠共的行為,我實在不敢苟同,但不敢苟同能怎麼樣,無非就是自己力求旁觀,不參與屠共罷了,要我如建峰這般,決然舍校長而去,我根本無法做到。就憑建峰敢在春風得意之時棄校長而去,就非我徐海波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