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陽春三月,宜黃一帶的山區映山紅漫山遍野,紅燦燦地正在開放。山好水好景好,陳建峰的心情自然也好,尤其是接到作戰參謀帶來的總部命令,知道了總部的戰略意圖,陳建峰的心情更是大好。
陳建峰站在山嵐之間,一時詩興大發:“昨日還寒,今日春光就至,宜黃山上紅旗展,靜看漫山紅遍;昨日同窗,今日你來我往,草台崗下奇兵伏,定叫黃維喊爹。”
陳建峰興致勃勃,問朱有良此詩如何,朱有良是船廠的工人,字是會寫幾個,但他哪裏懂詩,但陳建峰那句“定叫黃維喊爹”讓他心裏無比暢快,朱有良連連點頭,說:“不錯,聽著就痛快。”
蔣民雲在一旁偷樂,心說詩詞講究平仄入韻,陳建峰自然也是知道的,這也叫詩,打油詩還差不多,這個陳建峰是典型的當局者迷,要是他蔣民雲吟這麼一首詩,他陳建峰肯定會笑掉大牙,他陳建峰吟打油詩,那就成了洋洋得意的絕句了,蔣民雲笑著問陳建峰,說:“建峰,什麼時候會寫詩了,我怎麼不知道?”
陳建峰得意洋洋,說:“跟著毛委員這麼一位豪邁大氣的詩人也有五個年頭了,不會吟詩也會吟。”
蔣民雲在一旁推波助瀾,說:“你這詩雖然跟毛委員的詩沒法比,但第一次寫詩,能如此水準已是很不錯了,趕明兒讓毛委員幫你潤色潤色,拿到紅星報上去發表得了。”
陳建峰笑,說蔣民雲的主意不錯。陳建峰後來還真將此詩於飯桌上在毛澤東的麵前顯擺,毛澤東撲哧一笑,隻差沒笑掉大牙,此為後話。
第二日,陳建峰依令往草台崗一帶加速前進,敵第11師緊追不舍,第三日黃昏,陳建峰到達草台崗地區,總部的作戰命令隨即而至,命令陳建峰所部就勢占領製高點,配合主力紅軍於第二日拂曉對夜宿徐莊的敵第11師發動總攻。
陳建峰哈哈一笑:“大功告成。老同學,對不住了。”
3月21日拂曉,紅軍各部發起總攻,上午10時,紅三軍團突破龍咀寨守軍陣地,迅速包圍了徐家段之敵;12時,紅一軍團完成了對徐莊的包圍,經過激烈戰鬥,左翼紅軍集團於13時攻占徐莊、徐家段,殲敵第十一師師部及1個團,師長肖乾、旅長莫與碩被擊傷,團長被擊斃,而右翼紅軍集團則攻占了龍咀寒陣地,全殲敵團長在內的2個團。而在紅軍與敵第11師作戰之時,擔任後衛的敵二個主力師,遠在百裏外的東陂,一時鞭長莫及,望草台崗興歎。
陳建峰所部就地設伏,攔截漏網之敵,徐家段方向槍炮聲響成一鍋亂粥,而陳建峰設伏之地,暖風和煦,山花爛漫,風平浪靜,如果不是壕溝裏屏住呼吸的戰士和黑洞洞瞄準山路的槍口,誰會想到這是在血雨腥風的戰場。
三月春光明媚,上午的太陽曬在人的身上很是舒服。陳建峰的指揮所照例設在最前沿的陣地,在一棵桃花粉紅、蜂蝶飛舞的野桃樹下,陳建峰第一次沒有手持望遠鏡密切注意敵情,而是靠在樹下打盹。
陳建峰在打盹前,吩咐胡長發,不是總部來電,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許打擾他陳建峰的美夢。
胡長發心說軍長這是幹嘛,平時臨戰,可以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不是盯著地圖就是察看地形,這一次是怎麼了,徐家段激戰正酣,他倒有心情睡覺,睡得著嗎?
胡長發心有疑惑,但他也不問,手按駁殼槍盒走到離陳建峰二十米遠的一處視野開闊地,戒備。一回頭,陳建峰竟然已在隆隆的槍炮聲中酣然入睡。
陳建峰又如何會睡不著,他知道至此,大局已定,數萬紅軍主力伏擊敵第11師的五個團,簡直就如同割韭菜一般,敵師在劫難逃,被殲的命運已經成為了必然,能不能撈到漏網之魚隻怕還是未知數,當然了,陳建峰從心裏希望有那麼一部分殘敵漏網,畢竟南豐佯攻,為求逼真,消耗了不少的家當,雖然在黎川邊界殲敵一團,繳獲頗豐,總算有所補償,但自己的這個校長,對自己的嫡係部隊從來都是舍得投入,這次參加圍剿的精銳師都有一個炮兵營,每個團都有小炮連,小炮連至少有6門以上的迫擊炮,甚至於有的師還有山炮營榴彈炮營,裝備有四到八門75毫米的德製山炮。他陳建峰的炮團現在迫擊炮是有了不少,但山炮至今尚無斬獲,炮團有些名不副實,他陳建峰做夢都想有一門山炮,但敵第11師這些日子被他陳建峰牽著鼻子在崎嶇的山道上轉,隻怕即便有山炮也會棄於某處城池之中,畢竟山炮不便於山區攜帶。而且聽剛才的炮聲,根本就沒有山炮的轟鳴聲,既然如此,也就沒有什麼盼頭了,不如什麼都不想,好好睡一覺,目前的局勢,純屬僧多粥少,能不能逮到漏網之魚,就看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