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風景獨好(1)(2 / 2)

陳建峰笑,說:“這是自然,當我們老了,我陳建峰騎不動馬了,也無力將你抱上馬了,我就和你牽著手,慢慢地走,直到生命的盡頭。”

徐雪涵笑,說:“真到了那時候,頭發也白了,牙齒也沒有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豈不醜死了,你還會不會要我。”

陳建峰笑,說:“我還想問你要不要我呢,那時的你即便老了,也是慈眉善眼,溫柔體貼的老太太,而我就不成了,肯定是一個脾氣暴躁的糟老頭,說不定用不著到老,哪場仗下來,缺胳膊少腿的,你不嫌棄我就是萬幸咯。”

徐雪涵靠在陳建峰的懷裏,輕輕地搖頭,說:“我又如何會嫌棄呢,這一輩子,如果你沒有了手,我就做你一輩子的手,如果你沒有了腳,我就做你一輩子的腿,咱們就回陳家灣,相親相愛一輩子。”

陳建峰緊擁著徐雪涵:“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可以將我們分開。”

“那是。”徐雪涵笑,看著葉坪山清水秀的景致,問,“建峰,你老是說你們陳家灣是如何如何的美,有葉坪美嗎?”

陳建峰笑,說:“葉坪能有陳家灣的一半就不錯了。”

徐雪涵不信,說陳建峰就知道吹,所謂眼見為實,隻有她徐雪涵親眼一見,方能算數。陳建峰說總有一天他會帶徐雪涵回陳家灣,人家醜媳婦都要見公婆,何況徐雪涵還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兒媳婦,得讓兩位老人家親自見見,樂嗬樂嗬。徐雪涵問陳建峰有沒有給大哥陳建山去信,陳建峰搖頭,說自己上井岡山後就不曾給陳建山去信了,他不想給陳建山帶去麻煩。

徐雪涵笑,說:“建峰,那我什麼時候可以上陳家灣見公婆?”

陳建峰笑,說:“等戰爭結束了,整個中國都成了蘇區,咱們就回來,躍馬陳家灣。”

徐雪涵笑,說:“真想這一天快點到來。”

陳建峰笑,說:“這一天遲早會來的,我不相信我們的中國會一直這麼戰亂下去,也不相信我陳建峰會打一輩子的仗。”

陳建峰策馬揚鞭,擁著徐雪涵朝山下而去。陳建峰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就在他和徐雪涵策馬揚鞭之時,在葉坪的一棟小木樓裏,蘇區保衛局的夏發站在窗邊,冷冷地看著陳建峰遠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陳建峰能征善戰,是不可多得的將才,這一點誰都無法否認,但對於現在臨時中央的領導人來說,順從聽說比能征善戰更重要,作為毛澤東的得力愛將,陳建峰桀驁張揚,敢於挑戰權威的個性,對於想盡快在紅一方麵軍樹立權威的臨時中央的領導人來說有如芒刺在身,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在這次總結會上,陳建峰認為第四次反圍剿的勝利,並不是什麼“進攻路線”的勝利,而是朱德周恩來靈活機動地運用運動戰遊擊戰的成果。這些天,陳建峰在會上據理直陳,連已經成為軍團長,自毛澤東離開紅一方麵軍後就變得沉默隱晦的林彪都為陳建峰捏了一把汗,會後善意地提醒陳建峰,說你我都被劃歸毛派,不是人家不想除之而後快,而是人家剛來,不得不暫且不動,而政治這東西,聽話比獨當一麵更重要,林彪讓陳建峰適可而止,小心讓人殺一儆百,秋後算賬。陳建峰其實何嚐不知道自己此時潑涼水很不合時宜,但他認為,既然是總結會,那就得總結成功的,唾棄無益的,這樣才能避免紅軍在今後的戰爭中不走彎路少走彎路,從而從勝利走向更大的勝利,這樣才能讓紅軍指戰員少流血,避免不必要的犧牲,中央蘇區的建立,是無數戰友用生命換來的,沉默不語,甚至於隨聲附和,他陳建峰做不到。林彪還能說什麼,隻能搖頭離開。

葉坪山下,風景這邊獨好,小溪潺潺,許多不知名的小花於溪邊開了一地,爭奇鬥豔。陳建峰與徐雪涵背靠背地坐在一塊光滑的鵝卵石上,聽風望水,也不知過了不久,陳建峰心有所動,說:“雪涵,要不釣幾條魚給楊淮左錫林蔣民雲打打牙祭?”

徐雪涵無所謂,她笑,說:“怎麼釣?什麼都沒有,難道用手?”

陳建峰笑,說:“這有何難。”

陳建峰吹了一聲口哨,遠處的胡長發跑了過來,陳建峰笑,說:“將馬褡子上的魚線和魚鉤拿過來。”胡長發點頭,表示明白,不一會,胡長發就帶著警衛排的戰士,拿著新砍的竹子和剛挖的蚯蚓順著田坎跑了過來。

徐雪涵笑,說:“建峰,我怎麼感覺你那個馬褡子像個百寶箱,什麼都有啊。”

陳建峰笑,說:“有備無患。鉤線這類的小玩意,看似無關緊要,但關鍵時刻可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