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暴風驟雨(4)(2 / 2)

周恩來說:“同誌們啊,閩西肅反,那血淋淋的教訓難道我們還不知道汲取麼,難道我們要學國民黨‘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那殘忍的一麵麼,一條奔騰的大河,再怎麼清澈,也會有濁流,但怕什麼,一二點混濁是不可能讓整條河流變色的,也阻止不了河流向前奔騰的。”

周恩來還說,社會是多元的,包羅萬象,一個政黨同樣如此,要懂得包容,因為有容乃大。所有大江的源頭都是從小溪開始的,她不斷地於一路吸收包容小溪小河,這才越聚越大,到了最後才形成滾滾洪流,洶湧向前,誰都無法阻擋。曆史的創造也是這樣,我們共產黨要想創造曆史,那她除了必須具有大智大慧,同樣也需要包容。

雲山寺,小龍急急忙忙地從山道上跑進殘破的寺內。一路跑一路喊:毛委員毛委員。

正靠在躺椅上看書的毛澤東支起身子:“你這個細伢子,怎麼如此沉不住氣,是掉錢了,還是火燒寺廟了。”

小龍氣喘籲籲,說:“比這嚴重多了。”

毛澤東擺擺手:“別急,慢慢說。”

小龍說:“陳建峰昨天大鬧保衛局,這事情今天一早都傳開了。”

毛澤東一聽,神色一變:“陳建峰開槍了,打死人了?”

小龍說:“這倒沒有,但是把夏發打了,傷得不輕,頭上兩個窟窿,臉上皮開肉綻。”

毛澤東長籲了一口氣:“沒開槍就好,比我想象中的事態好,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賀子珍拍手稱快:“你那老同學,陰不陰陽不陽的,該打,建峰打得好,痛快。”

毛澤東橫了賀子珍一下,說:“這話到此為止,少在陳建峰麵前推波助瀾,讓陳建峰更來勁。”

聽小龍說完事情的經過,毛澤東冷冷地說:“這個夏發,越來越無所顧忌了,還真敢刑訊逼供啊,我還是小瞧他了。”

賀子珍唏噓不已,說:“雪涵外表柔弱,沒想到竟然如此堅強。”

毛澤東說:“看來我同樣也小看陳建峰這小子了,不錯,有腦子,沒有不管不顧,頭腦發一熱,就貿然劫獄,給人留下口實,我最擔心無非就是這個。現在他這樣做,看似事態嚴重,但從一開始他就占了先機,有理在手,讓人無話可說,雖然動手打了夏發,但他博取了大多數人的同情心,如你剛才一樣,許多人知道事情的原委隻怕還會拍手稱快,左傾領導人雖然與博古站在同一條戰線,但人性還是有的,肯定會各執一詞,同情者有之,和稀泥大事化小者有之,當然了主張嚴懲不貸者也會有之,綜合分析,我認為在陳建峰毆打夏發這件事情上,傾向於陳建峰的會占大多數,如此一來,就成了黨內矛盾同誌之間的矛盾,那些在背後慫恿夏發的人也就有苦難言,生怕犯了眾怒,如此一來,這件事處理起來就簡單了許多。”

賀子珍說:“我想不出,這事會如何收場,夏發白挨打了?他會同意?”

毛澤東說:“那夏發還想怎麼樣,將陳建峰槍斃,還是將陳建峰暴打一頓,陳建峰真要較起勁來,那夏發逼供這種事情又該怎麼算,屈打成招背後的目的何在?難道真的隻是工作作風出現了過錯,保衛局魯莽了?這種事情,認不得真,真要深究起來,搞不好就是一場政治風暴,那些人就那麼自信不會殃及自己,大敵當前,紅軍將領的心裏會怎麼想,搞不好就是軍心大亂,用不著蔣先生圍剿,自己就把自己打敗了。這種事情,徐雪涵遭到折磨,陳建峰不打夏發,夏發無非就是向陳建峰徐雪涵賠禮道歉,開會自我檢討幾句,敷衍了事,現在陳建峰打了夏發,那無非就是陳建峰向夏發賠禮,夏發向徐雪涵道歉而已。但有一點,陳建峰這個軍長隻怕是保不住了。”

賀子珍說:“保不住軍長又怎麼樣,總比隻是讓夏發輕描淡寫向陳建峰徐雪涵賠禮道歉好。”

毛澤東說:“其實陳建峰的心思與你如出一轍,軍長可以不當,夏發必須要打。隻是可惜了,現在正是用人之時,陳建峰是可堪重任的智勇之才啊。”

毛澤東讓小龍準備竹篙,他需要下山一趟,賀子珍這次沒有問原因,因為這次下山,毛澤東隻能是為陳建峰之事,毛澤東說我這隻病虎,該吼幾聲的時候還是要吼的,賀子珍問毛澤東此舉的意義何在,毛澤東說不是說井岡山有個毛山頭,瑞金有個毛派,既然都成“派”了,那在這種無關權力大局的事情上說幾句話,言明利弊,還是有人會思量的。

毛澤東說夏發應該慶幸自己沒有置徐雪涵於死地,賀子珍問毛澤東為什麼會如此說,毛澤東說陳建峰之所以沒有當場開槍,夏發之所以能活著,是因為徐雪涵還活著。這才是事情沒有鬧到不可收拾地步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