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說:“這簡直就是在走迷宮。”
毛澤東說:“溝壑縱橫才好呢,有利於咱們紅軍開展遊擊戰爭,黃土高原沒有高山也沒有叢林,要是還沒有這些溝溝壑壑,咱們憑什麼拒敵於根據地之外。”
陳建峰還是掛念他的野味,他說:“沒有高山叢林,今後在陝北要想打到野豬老虎,隻怕是沒有機會了。”
毛澤東笑,說:“我真是服了你,你怎麼到哪都掛念吃啊。”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您難道對井岡山的野豬肉從來都不掛念?”
毛澤東微微一笑,想了想,說:“黃土高原雖然沒有野豬老虎,但有一種動物,井岡山有,黃土高原也有,雪山有草地有,不管環境多麼的惡劣,它都能生存。”
陳建峰一聽就知道毛澤東說的這種動物是什麼:狼!
號角響起,前麵發現敵軍。
就在溝壑對麵的高原上,出現了一支東北軍,與紅軍一樣,東北軍一看與紅軍遭遇上了,馬上散開,占據有利地形,與紅軍隔溝對峙。
陳建峰把槍都拔出來了,毛澤東讓陳建峰稍安勿躁,說雙方看得見,可就是夠不著,這種仗打不起來,毛澤東讓陳建峰等等,這場仗能不打就別打。
雙方相持不下,誰都沒有主動開槍,毛澤東一笑,說既然如此,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們先走,東北軍不開槍,咱也不動武,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陳建峰擔心:“這樣行嗎?”
毛澤東豪邁地一笑,說:“行,有何不行。”
毛澤東把手一揮,指揮一軍團不必顧忌東北軍,紅軍繼續前行,趕路要緊。
陳建峰擔心敵軍突然放冷槍,自是不敢掉以輕心,指揮騎兵連走到外側,護衛毛澤東等中央首長走裏側。
毛澤東雖然笑陳建峰過於謹慎,但對陳建峰的敏捷暗自點頭,心裏表示讚許。毛澤東自是看得出來,陳建峰一發現對麵溝壑出現了敵軍,第一反應就是快步擋在他的身前,自自然然,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這種本能的反應,自陳建峰秋收起義跟隨他毛澤東起,就不時出現,在黃土高原上行走的毛澤東看著用身體將他和敵人隔開的陳建峰,內心還是無比的感動,不由自主地想起在上海剛剛見到陳建峰的情景,如果說那時的陳建峰是青澀的,那現在的陳建峰卻是沉穩和成熟篤定的。盡管在他毛澤東麵前,陳建峰有時有如童心未泯的孩子,但毛澤東明白,陳建峰這是一種親昵的表現,是一種心無城府的放鬆,陳建峰在他毛澤東麵前嬉皮笑臉,嬉笑自如,在博古張國燾前也是如此?隻怕連笑容都難得一見。
毛澤東笑著問陳建峰跟著他毛澤東有幾年了,這個陳建峰不用扳著指頭數,直接就答,說自己1924年認識毛澤東的,到現在已經11年了,至於他陳建峰跟隨毛澤東的時間,應該從1927年隨毛澤東上井岡山算起,已有8個年頭了。
毛澤東一笑,說:“時間過得可真快。”
這天一路無事,如毛澤東所料,見紅軍坦然前行,東北軍也直起腰行走,紅軍與東北軍溝壑朝天,各走一邊,直到走到一個分叉口,兩支隊伍才分開,各自消失在黃土高原之中。
陳建峰童心未泯,打馬衝到溝壑邊,將一包“白金龍”綁著石頭拋過溝去,東北軍的一個軍官撿起煙抽了一支,遠遠地朝陳建峰抱拳打了一個拱手。
毛澤東責怪陳建峰魯莽,有欠考慮,要是東北軍沒看清楚他陳建峰拋的是煙,以為是手榴彈,朝他陳建峰射擊怎麼辦?亂槍如林,他可不想眼看就要進入陝北,平白折損一員愛將。
陳建峰看著有些動容的毛澤東,知道毛澤東這是在關心自己,這次他沒有和毛澤東辯駁,吐了吐舌頭。
這一路幾乎看不到村莊,以為前方荒無人煙,哪知轉過一道溝壑,半山腰,一孔孔半圓的窯洞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胡長發第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的房子,沒有屋簷,隻有門窗,深挖進高坡裏,他問陳建峰:“團長,這是什麼?”
陳建峰笑,說:“這是西北人住的窯洞,相當於我們南方住的房子。”
胡長發說:“這窯洞也太不講究了吧,哪裏及得咱們南方的房子精美。”
陳建峰笑,說:“但是這種窯洞很有實用性,你不覺得,睡在窯洞裏,根本就不用擔心敵人的飛機轟炸。”
胡長發想了想,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