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天黑夜(3)(2 / 2)

陳建峰命令胡長發帶上通訊兵,拉一根電話線到彭流斌的指揮部,他要跟彭流斌直接通話。

胡長發翻身上馬,帶著一個班的通訊兵打馬朝吾元而去。

吾元,彭流斌布在村東的前沿陣地,胡長發喊話:“我是八路軍陳建峰縱隊警衛營營長胡長發,我們司令員想和貴軍的彭流斌總指揮對話。”

守軍趕忙將電話搖到司令部,彭流斌一聽陳建峰想要和自己通話,苦笑了一下,心說自己已是敗軍之將,還有什麼好談的,但既然陳建峰想和自己通話,那就通通話好了,好久沒有聊天了,還真是有些想念。彭流斌讓村東的守軍將電話線牽進來。

村東口,營長放下電話,指示接線員,出陣地,將八路軍的電話線牽進村中。

電話一通,陳建峰對著話筒嗬嗬一笑,說:“流斌兄,好久沒見,可好?”

彭流斌笑罵,說:“好個屁,陳建峰你這不是埋汰我嗎,我彭流斌現在已經成了被你們八路軍捋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你說我會好麼?”

陳建峰笑,說:“也是,我說你好好的在太原不好麼,跑到這晉南來幹嘛,對你,我還是了解的,你老兄對咱共產黨一直不太反感,頗為友善,怎麼這一回,反而成了反共的急先鋒。”

彭流斌苦笑,說:“你以為我想啊,可作為一名軍人,麵對軍令,我能不從?”

陳建峰直搖頭,說:“你啊,還是有如猛張飛,是非不分。”

彭流斌笑,說:“什麼是是什麼是非,誰又說得清楚,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彭流斌命該如此,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你他娘的,囉囉嗦嗦,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還得部署,與你陳建峰拚一仗。”

陳建峰笑,說:“仗都打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要和我打啊?”

彭流斌嗤之以鼻,說:“不打怎麼辦?你還準備讓我向你投降啊?我可告訴你,我彭流斌的性情你該知道,想讓我投降,那是連門都沒有。”

陳建峰歎氣,說:“老兄真不放下武器投降啊?”

彭流斌斬釘截鐵:“不投!”

陳建峰罵:“你這頭豬,你就不想想,你兩個軍近四萬都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現在就憑你這不到五千人,還想和我們共產黨較勁,可能嗎?”

“不成功便成仁。”彭流斌說。

陳建峰也不怕說實情,他告訴彭流斌,八路軍三個縱隊已經將彭流斌圍了個水泄不通,四十門山炮早就炮彈上膛,隻需一聲令下,就可以將小小的吾元轟個底朝天,到時炮彈亂飛,他陳建峰可不能保證彭流斌不被炮彈打中,真要落了個死無藏身之地,那可怨不得他陳建峰了。彭流斌笑,說謝謝陳建峰的好意,勸降就算了,他彭流斌戰死不降,陳建峰要是真念及兄弟情義,那就讓人給他送兩壇酒,解解饞。

“本來老子帶酒了,讓你陳建峰一炮,帶馬帶酒給轟上天了,所以你小子得賠。”彭流斌笑。

陳建峰無可奈何,說:“看來我是白費口舌了。”

彭流斌笑,說:“怎麼能說是白費,至少咱兄弟敘了舊,我又有酒喝了。”

彭流斌最後說:“老弟,望你能善待我那些被俘的兄弟。”

陳建峰笑,說:“不用你放這個屁,你那些被俘的兄弟有些都已經是我的兄弟了。”

彭流斌罵:“他奶奶的,你們共產黨也太會做工作了吧。”

陳建峰遺憾,說:“可我怎麼就不能將你這豬一樣的人的思想工作做通呢。早知如此,就該讓你死在抗日戰場上。”

彭流斌說:“各為其主,人各有命。兄弟,再見!”

不待陳建峰再說,彭流斌已經掛了電話,陳建峰再搖,電話再也無法接通。陳建峰沉默了一會,命令胡長發,趕緊上最近的集鎮買兩壇好酒給彭流斌送去,要不然,時辰一到,彭流斌想喝也喝不上了。

三小時後,總攻的命令下達,小小的吾元槍炮聲四起,村中的一處民居,彭流斌喝著瓷缸裏的竹葉青,連連點頭:“好酒,陳建峰這小子還是夠意思,這個老弟沒白交。”

參謀長說:“總指揮,陳建峰將咱們打得如此狼狽,山窮水盡,還夠意思啊?”

彭流斌搖頭,說:“咱們這次敗得如此之慘,屬技不如人,與情誼與美酒無關。”

一排山炮炮彈呼嘯而至,這回彭流斌根本來不及逃離,兩發炮彈直接命中了民居,屋塌牆倒。

戰鬥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