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回馬槍(2)(1 / 2)

夜幕還未降臨,為了保密,陳建峰的作戰計劃隻到了縱隊和師指團指這一級,康健作為下級軍官,自然無從知曉上級具體的作戰計劃,下午康健率部剛剛進入一處丘陵地帶,營長的命令到了,命令康健,就地隱蔽休息,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指導員去團部接新兵去了,康健則和戰士們一起靠在樹下閉目養神,這個下午,國民黨軍的偵察機在林子上空低空飛行了二趟,愣是沒有發現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這方圓不到五裏的丘陵地帶,藏著整整一個師的民主聯軍。

到了黃昏,補充的俘虜兵被接了回來,康健與新戰士一一握手,今後大家就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生死與共的兄弟。康健對朱二蛋有印象,他和朱二蛋握手,笑,說:“這不是朱二蛋同誌麼?歡迎!”

朱二蛋一看連長長官還記得自己,很是高興:“今後還請長官多多關照。”

康健微微一笑,告訴所有新戰士:“在我們共產黨的隊伍裏,沒有什麼長官,隻有戰友和同誌。”

朱二蛋不明白“同誌”是何意思。康健笑著解釋:“這麼說吧,同誌就是平時互相幫助,彼此之間相互信任,到了戰場上可以為彼此擋子彈的好兄弟。”

朱二蛋心說,自己在國軍時,平時沒少孝敬連長,可到了戰場,連長一看大事不妙,還不是照樣扔下一連的弟兄就走,最後不還是橫屍荒野。共軍的連長會給士兵擋子彈?怎麼可能。康健一看朱二蛋和其他俘虜兵一樣,一臉的不信,也不解釋,知道這種事情,事實勝於雄辯,說得再怎麼好聽,也不及戰場上身體力行。

康健看新來的俘虜兵都穿著大頭鞋,一笑,命令俘虜兵將大頭鞋都脫下來,這種大頭鞋雖然保暖防水,但不適於急行軍。朱二蛋他們心說不穿大頭鞋,我們穿什麼?可長官讓脫就得脫,讓你光著腳在玻璃碴子上跑你就得跑,要不然一槍就可將自己斃了。

朱二蛋他們脫下大頭鞋,還沒等他們明白是怎麼回事,隻見老兵們一個個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嶄新的布鞋,親自幫他們穿上。朱二蛋看著低著頭給自己穿鞋的康健,心想,長官給士兵穿鞋,這在國軍中聽都沒有聽說過,看來共產黨的連長還真是跟國民黨的連長不一樣。在穿鞋的空擋,康健問朱二蛋為何要參加民主聯軍,他記得朱二蛋是布店的夥計,如果朱二蛋願意,大可以回去繼續當夥計。朱二蛋苦笑,說布店的掌櫃一看遼西又要打仗,兵荒馬亂,還做什麼生意,關了門板,早就躲到鄉下去了,他朱二蛋是隨鄉友來闖關東的,在遼西沒有親人,而鄉友十之八九都成了壯丁,他現在是想明白了,即便是進城當夥計,遲早還是會被國民黨抓了壯丁,既然如此,還不如當共產黨的兵,至少共產黨的長官一個個態度和藹,不欺負俘虜。康健知道朱二蛋沒有正兒八經地打過仗,一笑:“那你就跟著我,我告訴你在戰場怎麼保護自己。”

朱二蛋小心翼翼地問:“連長當兵也是被抓了壯丁?”

康健一笑,說:“我們共產黨的部隊不抓壯丁,當兵打仗都屬自覺自願。”

布鞋穿好了,康健一笑:“二蛋同誌,走幾步試試,看合不合腳?”

朱二蛋看著康健熱情洋溢的笑容,順從地走了幾步,一種暖暖的感覺從腳底直入心裏,朱二蛋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夜幕剛剛降臨,營部的命令到了,命令康健率全連折返,具體的地點另行通知。

康健接到命令,心說:“看來陳叔叔又在運籌帷幄,又有大仗打了。”

老戰士對陳建峰這種忽北忽南,跑幾百裏冤枉路的戰術習以為常,尤其是二個縱隊的骨幹都是跟隨陳建峰在晉東南一路鏖戰的老兵,對陳建峰信服,陳建峰指東那就往東,陳建峰說西那就是西,自是毫無怨言,知道陳建峰用兵如神,陳建峰用兵越是讓大夥看不懂,越是勝利在望。司令員打仗,什麼時候按常理出過牌,要是他的戰術誰都看得出來,那又如何能百戰百勝,聽司令員的指揮,準保沒錯。老兵們心想隻要能打勝仗,來回跑幾百裏的路算個球。

老兵們跑起來輕輕鬆鬆,但對於像朱二蛋他們這些新補充的俘虜兵來說,這種夜間長途奔襲的戰術他們根本無從適應,跑不了二三十裏就氣喘籲籲,這時候朱二蛋他們這些新入伍的俘虜兵開始真正知道什麼是康健說的同誌間互幫互助,不知不覺中,他們身上的負重已經被黨員背在了身上,他們這些新兵隻需空著手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