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發微微一笑,說:“自是見過,我是陳建峰司令員當年的勤務兵,曾跟隨陳司令見過範將軍幾次。”
原來如此,範漢傑點點頭:“建峰呢,這麼多年沒見,想來變化很大?”
胡長發笑,說:“還和當年差一樣,至少看上去差不多。”
範漢傑笑,說:“你看我都大腹便便了,他還和二十多年前相差無幾?怎麼好事都讓他一個人占了。”
胡長發笑,說:“陳司令有言,要是遇上範將軍務必好煙好酒,好生招待。”
範漢傑笑了笑,說:“告訴陳建峰,他的煙我可不敢抽,他的酒我更不敢喝,當年隻不過吃了他一條魚,到現在都耿耿於懷,滿錦州城嚷嚷,讓我用錦州城相還,要是再抽他的煙喝他的酒,他給我記上一筆,到時再要我還,我是敗軍之將,來什麼還?除了一條賤命,估計也沒什麼可以相還的。”
胡長發一笑,說:“陳司令員讓範將軍以魚還城,也就是一句戲言。”
範漢傑笑了笑:“不管怎麼樣,替我謝謝建峰。”
胡長發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飛鷹牌,範漢傑剛才說不敢抽陳建峰的煙,這會胡長發往他手裏一遞,他毫不猶豫收了。他問:“聽說這飛鷹香煙是陳建峰弄出來的?”
胡長發點頭:“確實如此。”
範漢傑直搖頭:“這個陳貔貅,不服不行,還真是有些手段。”
範漢傑抽了一口煙,搖搖頭,走下台階,胡長發看著範漢傑走遠,一旁的團長笑,說:“師長,你不是喜歡收集將官的領章麼,這次怎麼不將範漢傑的中將領章揪下來。”
胡長發心想陳建峰已經有言在先,他要是想將範漢傑的領章一把揪下來,範漢傑是敗軍之將,隻能任自己為之,但陳建峰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他胡長發可以不懼林彪,但不能不懼陳建峰,他胡長發的膽子再大,也大不過陳建峰,他可不想自討沒趣。
當然,胡長發不可能告訴團長原因,隻能說範漢傑是一個真正的軍人,這樣的人值得尊重。
自解放軍開始和國民黨軍進行巷戰後,陳建峰和林彪就可以說無事可做,應該說至此,接下來的戰鬥根本沒有什麼戰術可言,這麼多的部隊在城裏混戰,就看各級指揮官如何臨場發揮了。
戰鬥至此,林彪和陳建峰都深信,勝利已經屬於自己。但林彪和陳建峰都保持沉默,不到捷報傳來,不敢有一絲的鬆懈。
黎明到來之時,城中捷報傳來:解放軍三路突擊集團已經先後於白雲公園和中央銀行大樓會師,範漢傑設在中央銀行大樓裏的敵指揮部被端,範漢傑和敵第六兵團司令官盧浚泉被俘。
戰爭至此,勝負已明,林彪看了陳建峰一眼,一笑:“出去走走。”
倆人信步走到指揮所外的一處高地,目光所及,隻見一隊隊國民黨軍被解放軍戰士從城裏押了出來,林彪笑,說:“用不了多久,你那老範同學就該出城了,怎麼樣,就不想見見?”
“見。肯定得見。”陳建峰笑,說,“咱們黃埔軍校的規矩是什麼,戰場上各為其主,互不相讓,一下戰場,就隻述情誼,不言戰爭。”
一架飛機出現在錦州城的高空,林彪的警衛員和才旺都以為是轟炸機,撲了上來,陳建峰擺了擺手,讓才旺不必大驚小怪,這不是轟炸機,是客貨兩用機。
林彪笑,問陳建峰:“你說此時飛臨錦州上空的人會是誰?”
陳建峰笑,說:“十之八九是我那校長。”
林彪笑:“何以見得?”
陳建峰答:“一種感覺而已。”
陳建峰的感覺很對,這架飛機上坐著的還真是蔣介石,蔣介石看著整個錦州城除了老城區那一處狹隘地帶還有炮火硝煙,其他地方都已消停,他有些悲涼地看了機翼下的錦州一眼:“這麼多的黃埔師生,竟然就敵不過一個林彪。”
機上的一應將領大都是黃埔出身,一聽蔣介石此言,都是一臉的愧色。
衛立煌心說:校長,您錯了,此時在錦州指揮共軍作戰的,不僅僅是一個林彪,還有您最為器重的陳建峰。
衛立煌看了蔣介石一眼,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