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殊途同歸(2)(2 / 2)

左錫林不解其意,問:“什麼怎麼回事?”

陳建峰是問到站的專列,但見這節戰俘專列,清一色的密不透風的封閉車廂,火車到站,有就近看管在沈陽的中下級軍官被押解下車,從下車的人數看,每節車廂有戰俘不下百人,陳建峰皺眉就在於此,俘虜是人,不是牲口,得善待。

左錫林找來師長一問才知,一來錦州一時找不到客運車廂,二來,這麼多的戰俘,看管不便,為防戰俘中途脫逃,隻能用封閉車廂。

陳建峰不再追究,隻說:“既然錦州沒有客運車廂,沈陽總該有吧,從沈陽到佳木斯,也就二三百人,換幾節客運車廂,咱們不能讓老範他們覺得咱們解放軍不近人情。”

至於擔心逃跑,簡單,陳建峰說:“等會我自會告訴老範,咱善待是一回事,逾越底線又是一回事,隻要有戰俘敢踏出警戒線半步,絕不容情,格殺勿論。”

就在這時,陳建峰看到範漢傑被兩名戰士押送了過來。

陳建峰嗬嗬一笑,和左錫林迎了上去:“老範!”

範漢傑看著陳建峰:“怎麼是你!”

陳建峰笑,說:“怎麼就不能是我。”

範漢傑說:“錦州沈陽已經是你的了,這次還想要什麼?”

陳建峰笑,說:“什麼都不想要,就想請你老兄喝酒,上次在錦州,匆匆一見,根本沒有時間請老兄喝酒,這次得補上。”

範漢傑這才一笑:“什麼酒?”

陳建峰笑,說:“竹葉青。”

範漢傑笑:“味道差了點。”

陳建峰笑,說:“咱就這水平,老範你將就將就。”

範漢傑一笑,隨陳建峰朝站台旁的一間屋子走去,兩名戰士亦步亦趨地跟著,陳建峰揮揮手,讓戰士不必跟著。範漢傑笑:“不怕我跑了?”

陳建峰嗤之以鼻:“你能跑到哪去?”

範漢傑微微一笑,房間裏的酒菜早就上桌,雞鴨魚一應俱全,範漢傑點點頭:“酒不行,飯菜還算不錯。”

陳建峰說:“什麼叫不錯,已經很不錯了,說實話,我都有一個月不知雞鴨是何滋味了。”

範漢傑不信:“你是兵團司令,怎麼可能?”

陳建峰笑,說:“你覺得不可能的事,在我們共產黨裏的隊伍裏卻是習以為常,比比皆是,最是正常不過。”

範漢傑看著陳建峰,又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點點頭:“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範漢傑為什麼會輸給你陳建峰,十五萬人也不都是酒囊飯袋,為什麼就如此不堪一擊,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陳建峰笑,說:“就因為這一桌酒菜?”

“就因為這一桌酒菜和你剛才的話。”範漢傑點點頭,“你的話讓我想起了黃埔之時,那時的我們雖然數月不識腥葷,但依舊樂觀向上,精神飽滿,所以東征北伐,一路高歌凱奏,而現在呢,即便我範漢傑素來厲己,但生活還是日漸奢靡,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試想我範漢傑都已經從根本上忘了什麼是黃埔精神,不知精神為何物,而你陳建峰貴為兵團司令,依舊持之以恒地保持著黃埔舊有的精神,我範漢傑又如何能不敗,國民黨又如何能不敗。”

陳建峰笑,說:“你可別忘了,黃埔精神是共產黨人帶去的,隨著共產黨人的離開,黃埔精神的精髓也就不複存在了。”

範漢傑點頭:“這倒也是。”

倆人連碰數杯,追憶黃埔軍校時東征北伐的崢嶸歲月,同唱黃埔軍校校歌,連左錫林也加入到高歌之列,歌聲嘹亮,正在站台上中轉的戰俘大多是黃埔軍校的低年級生,一時都停下了腳步,側耳聆聽。歌畢,範漢傑說:“謝謝你,建峰,你又讓我熱血澎湃了一回。”

陳建峰笑,說:“記得錦州戰役之前,對我的勸降,你問我孰是孰非,說實話,你還真問倒我了,是非對錯,還真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我認為是對的,你未必會認同,我認為是錯,你可能會覺得是對。我不想說教,但到了佳木斯,我還是希望你好好地思考這個是非對錯的問題,想明白了,想透了,你老範也就回歸了。”

範漢傑和陳建峰碰了一下,笑:“我會好好想的。”

範漢傑讚歎:“你陳建峰不以勝利者自居,不盛氣淩人,不趾高氣揚,說實話,是我,我還真是做不到。”

回到站台,陳建峰遇到了廖耀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