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見國會被解散了,黎元洪倒台了,借刀殺人的目的達到了,便開始他的第二步計劃――坐收漁人之利。他馬上搖身一變,抓起反複辟的旗幟,四出活動。為了使京津駐軍充當其反複辟的工具,他用大量的金錢收買了駐天津馬廠的第八師師長李長泰;駐廊坊的第十六混成旅旅長馮玉祥雖然是反對張勳複辟的,他也許給了師長的地位;對駐保定的曹錕則花了更高的“價錢”,從而,組成了“討逆軍”。曾煽動張勳複辟的日本又轉過來大幫他反複辟的忙,派了軍事顧問,墊付了100萬元的軍費。7月3日;他自任“討逆軍”總司令,在馬廠舉行誓師。4日,他以總司令的名義發出討伐張勳電和討逆檄文。他在接受黎元洪的命令時,並未立即受命,而是經過幾天的審時度勢、權衡利弊之後,於5日通告就職。次日,他把指揮部自馬廠移至天津市的河北省公署,設立了國務院臨時辦事處。
“討逆軍”分兵兩路,沿京津、京漢鐵路向北京進逼。雙方接火,張勳的辮子軍一觸即潰,丟盔棄甲地逃入了北京城。經過如此輕而易舉的“第一次討逆戰爭”之後,張勳見勢不妙,央求駐京公使團出麵“調停”。段祺瑞提出解除辮子軍武裝,保證張勳生命財產安全等四項條件。可是,張勳堅持帶兵回徐州,想一走了之,從而使談判破裂。8日,段祺瑞發布命令,褫奪了張勳的本職、軍職和勳位,並傳知各軍嚴拿務獲,盡法懲治。12日,“討逆軍”發動總攻,北京城內的辮子軍一敗塗地,張勳逃入了荷蘭使館。14日,段祺瑞回到了北京,重新掌握了北京政府的大權。至此,他的陰謀計劃全部實現了,還額外撈了一個“再造共和之偉人”的美名、從此,他又以“再造共和之偉人”自居,更加倒行逆施,把反動的封建軍閥專製統治推向了頂峰。
“我們不能再讓一步”
段祺瑞回到北京後,加緊推行武力統一政策,實行軍事專製。為此,他飲鴆止渴,指使曹汝霖、章宗祥、陸宗輿等親日派官僚出賣中國主權,以各種名目和方式向日本借款,總數高達3.8億日元,其中西原龜三經辦的八筆借款就有1.45億日元。日本的目的,正如西原龜三所說,是為了組織中日兩國經濟圈,在戰後的經濟競爭中排擠英美勢力。正因為日本有如此意圖,所以人們把“西原借款”稱為“西原賄賂”。段祺瑞接受“賄賂”後,表麵上是用作“經濟開發”或“參加歐戰”,實際上幾乎全部用於編練和裝備參戰軍、擴充皖係實力、組織“安福俱樂部”等皖係事業上了。
段祺瑞在對外賣國的同時,對內實行獨裁和專製。為此,他需要一個得心應手的政治工具――國會。當時,作為一個“民國”,也不能沒有國會。可是,原有的國會是他假張勳之手迫使黎元洪解散的,毫無疑問,他是絕對不允許恢複這個國會的。那麼,就改組國會吧,又苦於無法律依據,無法進行,正當他無計可施之時,舊進步黨首領梁啟超積極追隨段祺瑞,以研究憲法相標榜,組織了一個“憲法研究會”,也稱之為“研究係”。它應運而生之後,馬上急段祺瑞之所急,編造了一個所謂“法統中斷”的謬論,設計了一所謂“恢複法統”的辦法。這就是沿用民初的先例,召集臨時參議院作為過渡性的立法機關。由這個立法機關修改國會組織法和參、眾兩院議員選舉法,根據這些新法再召集新國會。研究係替段祺瑞出這個主意,也有自己的打算。它想利用與段祺瑞合作的有利時機和地位,占據議會中的多數席位,左右政局,操縱內閣。這乃是重溫議會政治的舊夢。段祺瑞對這個辦法是如獲至寶。但他與梁啟超是同床異夢。他所感興趣的是參議員由各地方當局指派,可以借此機會排除異己,驅逐國民黨人,製造一個完全由自己控製的立法機關。因此,7月20日,國務院遷回北京舉行的第一次國務會議就采納了梁啟超的“高見”,並飭令各省派代表,組織臨時參議院。
段祺瑞的如意算盤一開始就遭到了孫中山的堅決反對。孫中山在廣州號召擁護《臨時約法》,矛頭直指段祺瑞及其北洋軍閥,並一針見血地指出:“段祺瑞用段芝貴、倪嗣衝這些複辟派做討逆軍統帥,以逆討逆,忠奸不分。今天的中國,不是複辟與共和之爭,而是真共與假共之爭。今天真複辟者少,假共和者多。”為此,孫中山在廣州組織了“非常國會”,成立了護法軍政府,並當選為大元帥,宣布段祺瑞為民國叛逆。
這時,段祺瑞正擺著不可一世的架式,除了他的日本主子之外,誰都不放在眼裏,氣焰十分囂張。孫中山摸了這個“北洋之虎”的屁股,使其十分震怒。他氣衝衝地逼迫馮國璋下令通緝孫中山等人。
早在1917年8月初,段祺瑞為了實現其武力統一的計劃,就作了奪取湘、川的部署,派他的得力幹將傅良佐為湖南督軍,代替了與護法軍政府有關係的湖南督軍譚延?;任命吳光新為四川查辦使。同時,他還命王汝賢率第八師、範國璋率第二十師入湘,任湘南正、副司令,準備南下作戰。北洋軍源源不斷地開進湖南,引起了湖南各界的不滿。在譚延?的指使下,零陵鎮守使劉建藩於9月18日宣布護法獨立;周偉、宋鶴庚也占據寶慶響應,以示反抗。於是,段祺瑞便訴諸武力,挑起內戰,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南伐。10月6日,北洋軍與護法軍在湘潭西倪鋪接仗,“護法戰爭”正式開始了。
在北洋軍相繼攻占衡山、寶慶之後,段祺瑞夢想著由此進軍兩廣,占據四川和雲貴,三五個月平定西南。就在此時,戰局突變,中國的中南、西南地區,英美帝國主義一直視為它們的勢力範圍,以日本為靠山的段祺瑞向這裏擴張,它們是不會允許的,更不會無動於衷。以馮國璋為頭子的直係軍閥一方麵看著英美帝國主義的眼色行事,一麵也感到皖係勢力的擴張是對自己的威脅,也表示不滿,並設法拆台。在前線作戰的王汝賢和範國璋本是接近直係的人物,他們在幕後力量的推動下,以士兵厭戰和傅良佐支援不利為由於11月14日發出了主張停戰撤兵的電文,並率先退兵長沙,使段祺瑞吃了一悶棍。段祺瑞派到湖南的督軍傅良佐也是個草包,見勢不妙,當晚就趁著朦朦的夜色,攜印登艦逃之夭夭了。段祺瑞一怒之下,免職查辦傅良佐,令王汝賢以總司令代行湖南督軍,妄圖挽回敗局。可是,王汝賢也步傅良佐的後塵,由長沙退往嶽州,湖南為湘粵桂聯軍占領。四川的戰局也急轉直下,他派到四川的吳光新率領的北洋軍,在重慶被川軍第五師師長熊克武包圍繳械,吳光新也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