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安門前爭國權!五四狂飆孕新生(18)(2 / 3)

民族資產階級有著依靠英美各國來反對日本的幻想,他們在向巴黎和會呼籲的電文中,即說:“請求我親愛友邦主張人道公義,勿使日本肆其野心”。因此他們怕運動涉及了英美“各友邦”,也怕“友邦”誤會,因此他們再三再四地進行解釋,百般設法地限製運動的範圍。

其實,對於日本帝國主義,他們也是有所畏懼的。在6月7日的會議上,反動軍閥上海護軍使要求不要使用“抵製日貨”字樣,商業公團的代表也就順從地說:“至於抵製日貨字麵不妥,有關條約,吾人此後當依從軍使之諭,改用提倡國貨等字樣。”

對於軍閥政府,他們並不敢於徹底反對。他們承認自己一貫的態度是軟弱的。說:“商界對於政府,敢怒而不敢言。”而這次被迫參加了反賣國賊的活動,他們又認為應該“派代表赴北京,為最後之請願,而我輩以鎮定工夫、和平手段為保中華民國堅持到底可耳。”

“鎮定工夫”“和平手段”,民族資產階級就是這樣一種比較軟弱的態度。

在運動中,還有一種借機發國難財的奸商,如有的曾販運日貨而把日貨冒充國貨來出售。除奸商外,就是一般的工商業者,也絞盡腦汁,想方設法,使自己的利潤不受影響。例如:“那時,有一種‘威古龍丸’(記不起是哪家藥房的出品)就大登廣告來‘敬告熱血男兒’,說什麼血不熱則誌不奮,血不足則熱不能久,能愛國者須求熱血之充分,則熱血者須求補血之妙藥。威古龍丸補血之第一靈丹也,愛國誌士,盍一試之”。要靠靈丹妙藥來維持鬥爭的持久,這實在是對愛國誌士的侮辱。在這裏所反映的已不是資產階級的軟弱性,而是赤裸裸的投機性了。

第三,民族資產階級雖然同意罷市了,但是他們堅決反對罷工。他們不斷地說什麼“工界如是罷市,危險萬狀”“罷工如果實現,實非常危險”等等。

因此,資本家去極力阻止罷工。6月7日,紡織業資本家穆藕初在盧永祥召集的會議上說:“查上海人民號稱百萬,而勞動工人居百分之十二(按:實際不止此數),紗廠工人占最多數,一聞商界罷市,各工人亦有罷工之議。湘王月以工界罷工最為危險,遂邀各紗廠開緊急會議,竭力遏止……”

但是,工人們並沒有遵從資本家的意旨,而是陸續實現了全市性的大罷工。這是很使資本家惱火的。在一些資本家看來,由日資開辦的一些工人實行罷工,還情有可原;由中國人開辦的工廠則絕不應罷工。他們甚至提出“工戰”(意思是說用加緊生產、發展工業的辦法來抵製帝國主義)的口號,對工人們進行欺騙,企圖把工人們的熱情引導到增加生產,以便利他們賺取更多的利潤。

當然,資本家的這些如意算盤,並沒有能夠實現。

第四,資產階級在罷市後不久,即隨時準備開市。因為曠日持久,對他們的利潤剝削究竟是有影響的。有一個商人在市後曾經說:“我們前次罷市真不值得,罷了七天,損失了兩千多萬,僅僅罷免了曹、陸、章。”因此,在罷市期間,商店開市者,時有所聞;偷賣日貨和進行投機倒把者,更不是個別現象。6月9日,反動政府及總商會“勸導”開市,“各銀行、各錢莊經理,均已首肯”,一部分商店代表也主張“早日開市”。但是由於店員、職員、學生和廣大中小工商業者的堅持,這項陰謀仍然未能實現。

綜上所述,可以清楚地看出:民族資產階級在三罷鬥爭中既有積極的一麵,也有消極的一麵。毛澤東說:“一方麵――參加革命的可能性,又一方麵――對革命敵人的妥協性,這就是中國資產階級‘一身而二任焉’的兩麵性。”這種兩麵性,在三罷鬥爭中,是表現得十分清楚的。

民族資產階級既然是這樣矛盾的兩麵性格,很顯然,它既不能擔任中國革命的領導責任,也不是中國革命中的主力軍。

工人階級的決定作用

上海工人階級在三罷鬥爭中的罷工人數,尚無精確的統計,鄧中夏在《中國職工運動簡史》一書中估計,“大概有六七萬人”。根據上海工人約有50萬之眾(產業工人20萬),及三罷的全市性規模來看,“六七萬人”怕隻是就產業工人而講,如果把手工業工人、市政工人和店員計算在內,實際人數當會大大超過“六七萬人”。

由於工人階級身受三重壓迫和集中的特點,他們在運動中表現得特別英勇和頑強,和資產階級具有迥然不同的態度,所起的作用也是學生不能相比的。

第一,工人們在罷工鬥爭中,表現了高度的自覺的愛國主義精神。

還在“六三”以前,工人們即積極地自動地投入到愛國運動中。特別是在抵製日貨運動中,工人們有著傑出的表現。例如,“某印刷所工人宣言,不願以日本紙加之機器,如主任有所強迫,寧全體罷工。”再如,浦東沿浦一帶碼頭工人,“全體一致表決,凡遇日本船隻抵埠,不為起貨;並分發傳單,勸導各碼頭勞動界切實進行。各碼頭繼續實行者日多……”又如,虹口吳淞路一帶,“黃包車夫,齊結團體。凡遇某國人雇坐車輛,概不拖拉,以表愛國熱忱一致之意。”連資產階級的報紙對這種現象也不得不稱道說:“此等苦力窮民,亦知大義,殊屬可敬。”

6月4日,學生們動員罷市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動員工人罷工,更沒有像向商店主那樣的“沿街跪求”。6月5日的上海各界聯合會議,實際上並沒有工人代表也沒有什麼工界代表參加。甚至有些部門的工人,如電車工人、電話局接線生、外國人的傭工等開始罷工的時候,一些學生代表還曾經進行過勸阻。

因此,工人們的罷工是自己搞起來的,“從事鼓動的人並不是學生,而是出現於工人之中。”許多工人在罷工時,都一再聲明行動出於自願,他們說:“我們都是窮人,但我們絕對不要我們的國家變成朝鮮第二,那裏的一片景象是慘不忍睹的。我們當前所進行的運動,乃是世界史上一件最為驚人的運動。這是一個全民的運動,不是任何武力所能壓製得了的。”

關於工人罷工出於自動,從許多老工人的回憶中也可以得到證實。例如朱寶庭在回憶當時海員罷工的情況時說:“這次海員參加五四運動,是中國海員工人的第一次罷工,罷工海船達數十隻,工人有5000餘,罷工時間四晝夜。在罷工過程中,雖組織較差,然工友的情緒高漲,精神不屈,始終出於自動自願,實開中國海員運動的光明新紀元。”

工人們罷工後,展開各種愛國活動,發文告,散傳單,舉行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他們在罷工期間,不但得不到工資,而且為了推動運動的發展,捐獻出自己的血汗錢。例如,求新機器廠,“前日(六日)午後,諸工人遊行街市,表示熱枕。且見街上懸掛白旗橫額,風雨飄搖,易於損壞,未能垂諸久遠,爰特捐集巨資,在機廠街口建造鐵木牌樓一座,高六丈,寬五丈,上題四大字曰‘毋忘國恥’,每字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