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睡獅怒醒盧溝橋!鐵蹄踐踏天安門(19)(1 / 3)

“大家注意,誰也不許站著衝鋒,一律匍匐前進!”

他剛說完這句話,從青紗帳裏甩出了一顆手榴彈,在他的腳下開了花。他的左小腿被炸斷。他還沒有轉過神來,又飛來一顆流彈,從他的左耳旁穿進去,又從右耳下穿出來。

那個躲在暗處的傷兵並不得意,嚴重的傷情折磨得他齜牙咧嘴,他用拳頭砸著被雨水泡得像發麵似的地。地上是他的血。

也許想到了死?他已經對得起河邊正三了。

另一個暗處,中國一位士兵舉槍瞄準著傷兵。

日本傷兵隨著一聲槍響,倒了下去。

金振中營長負了重傷。

他沒有倒下,也不能倒下。這一個營的兵力靠他指揮,沒有了指揮,便成了無首之龍。如何打仗?他用雙手按著傷口處,不讓血流出來。然後,他叫隨從兵給他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就帶領著一個連隊衝上去了。

隨從兵追著他喊:“營長!營長!”

金營長的心裏燃燒著仇恨的火焰,他還是衝上去了!

在前線指揮戰鬥的吉星文團長幾次勸金振中下來治療,都未奏效。

吉團長急了,便帶著幾分火氣,說:

“老金,這裏還有我在嘛,你就放心地到醫院去治療,你的傷勢不輕,耽誤不得!”金振中仍然表現得很任性,說:

“我不要緊的,等打完這一仗再去看醫生。現在大家的戰鬥情緒正旺,你讓我下了火線,我也無心治傷。”

吉團長不得不下了命令:

“你現在就去住院。治好傷是為了更好地戰鬥,難道一個營長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嗎?”

金振中不得不從火線上下來,幾個戰士把他送進了附近的長辛店車站,搭上火車送往保定醫院去救治。

金營長負傷住院的消息很快就在北平傳開,宛平城、北平市的各界人士紛紛到醫院看望、慰問;全國各地的慰問信、電也不斷地發到盧溝橋前線。中國共產黨的代表專程來到了保定,贈送給金振中一枚“抗日先鋒”的銀盾。

金振中躺在病房裏,四麵是潔白、寧靜的牆壁,他覺得自己被關進了囚牢裏,心裏萬分焦急。傷勢的疼痛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主要的了,他最擔心的是日軍是否被全部殲滅,前線的情況怎麼樣?

他的心穿過白牆飛到了炮轟彈飛的火線上。他看到了戰友們,他們當中有的躺在彈坑旁邊,永遠地睡著了……

護士進來給他輸液,他忙掙紮著起來,說:“扶我下去走走,我要看看我的戰友,他們都來了!”

護士驚愕地望了他好久,最後把他按倒在床上……

這已經是9日的上午了。

雨停,風息,濕潤的空氣沁人心脾。被雨洗好些天的太陽顯得格外的清新、灼熱,掛在沒有一絲雲彩的藍天上,天空因了它而顯得更加深遠、純淨。新鮮的太陽照耀著彈痕累累的宛平城,照耀著挽著縷縷硝煙的盧溝橋。

夜幕降臨。

槍聲暫時地沉入了地下。

荒野,日軍的夜哨人鬼難分。

有人敲門。

星星說:這是墓門,你走錯了地方。

夜,很靜。

還有人想打撈埋藏很深的收獲,他頗費腦子地想了一遍又一遍。

誰?

一木清直。

墳堆上躺著一木清直的屍體

一木清直有個習慣動作、也有句口頭語――那是在他要做的事情眼看就沒有希望成功的時候,他會陡然拍案而起:“八格牙魯,老子就不相信會翻船!”

他絕對不是那種誰都可以把他捏扁的角色。天生不長翅膀,卻總是想飛。飛多高,他並不在乎,反正要離開地麵。這也叫一種精神嗎?

一木清直正是靠這贏得了他周圍上上下下的人們對他讚許的目光。

他很會掙紮,在掙紮中拓寬那立馬就要斷了的小路,去鋪平那深得足以能把他栽進去的陷阱。也怪,絕路逢生。他竟然常常能在渺茫中升起一葉風帆。

因此,中國有一夥尾隨他的漢奸,用很特別的語言評價他們這個主子:一木有福,他偏偏能使麻繩不從細處斷。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日軍大隊長時時刻刻都把生命掂在手裏。在遠離島國的中國為日本帝國賣命,就那麼容易麼?這兒的民憤是一片無邊的火海,隨時燒死每一個來犯者都是可能的。

那麼,這一回呢?

宛平城沒有拿下來,雖然專員公署轟了個稀巴爛,但畢竟沒有達到他們設計的目的。宛平仍然牢牢地掌握在29軍的手裏。

這是他說什麼也不能容忍的。是的,不能容忍!

一木清直的那股窩在心裏的氣又上來了,這氣一衝上腦門就是力量,就是仇恨。他把他的部屬們召來,吼著嗓子這樣說:

“我們要下這個決心:四個小時內,讓宛平城和盧溝橋成為我們的。你要有這個決心,我要有這個決心,大家都抱定這個決心,我們才能將大帝國的旗子掛在宛平城樓上!”

從話裏不難品出這位自信得幾乎發狂的大隊長,其實是很自卑的。狂到極處便是脆弱。一木就這樣向宛平城再次發起了進攻。他坐鎮指揮所,發號施令的氣度陡增三分。盡管外表看來鎮靜自若,但他的幾位頗為知己的部屬還是看出了大隊長今日有點慌慌亂亂。那兩撮仿佛貼在腮幫上的小胡子,即使在不講話的時候也一動一翹的,不知為什麼。

他的指揮從來很講究,今天更是層次分明。戰爭的指揮是一門高超而複雜的藝術,並不是所有的肩膀上有個腦袋的人都能掌握的。這是一木的觀點。

先是調動炮兵向宛平城、盧溝橋轟擊。一木那斬釘截鐵式的手勢,往日經常這麼擺乎,但,這一次斬得更有勁,截得更幹脆。

狂轟濫炸長達兩個小時。

緊接著,一木實施他作戰方案的第二步:數十輛戰車掩護步兵向29軍的陣地撲去。

“撲”,請注意這一個字。確實是撲去,鋪天蓋地地撲卷,餓狼撲羊似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