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烈士的托付(1 / 2)

已經是淩晨五點多了,荒僻的公路被一片黑色所籠罩著。

道路兩旁的雜草,沿路生長的白樺樹,遠處的高山,天邊的微白。一切都是那麼安詳,寂靜的沒有一點點聲音。

一輛黑色的大眾汽車驟然劃破了這寂靜。車燈照在前方,打亮了公路,照亮了白樺,隻有遠處的群山依舊如同往常的幾千幾百年一樣在黑暗中獨處。

汽車在公路上飛馳,車上坐著兩個人,開車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戴著眼鏡,二十左右的年紀,看起來十分的文氣,像是哪所大學裏的高材生。

而另外一個人的打扮卻顯得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他穿著一身十分土鱉的軍裝,而且並不是現代的軍裝,而是幾十年前,抗日戰爭那個年代的風格,事實上他看起來就像是哪個劇組裏走出來的演員,但是他的氣質卻沒有那麼羸弱。

他筆直的坐著,從坐姿上就可以看出來他確實是一個軍人。他的大腿上有一個血洞,很明顯在不久前他被子彈擊中了大腿。最主要的是,他腰間還掛著一隻牛皮的槍套,槍套裏是一把毛瑟軍用手槍,這種又叫駁殼槍的東西現在幾乎隻能在博物館裏看到正品了。

汽車在不斷地向前行駛,穿著軍裝的這位同誌也在向主駕駛座的男性講述著他的故事。

“……那個時候,從來不管什麼難處的,因為上麵的難處遠遠比我們大得多。上麵就下了一個死命令。你們連,啃下那個橋頭堡。我們連當時隻剩下八十多個人。對麵有一座碉堡,還有一輛裝了兩挺機槍的車,還有一個排的美國佬。我們第一次衝鋒,弄死了幾個,自己這邊死了二十多個人。我的這條腿,就是當時受傷的,機槍掃過來,直接斷了。”

穿著黑風衣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的腿:“辛苦了,前輩。”

“嗬。”這位連長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當時我們連裏資曆最老的兵,就是老班長,打了十幾年的仗了,從***打成解放軍。所以我都聽他的,他讓我們的司號員送我去找醫生,他領著其他人打黑槍,打遊擊。”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結果去晚了,前天就拔營了,一個人都沒留下。為了防止感染,我就自己把腿砸斷了,然後自己包紮了。回去的路上,司號員同誌踩了地雷,半個身子都沒了。”

他咽了口口水。臉色有些悲傷:“等我回去的時候,就隻剩下胡一發和老班長了,一發的一隻手也已經沒用了。我問了一下,說是當天早上衝鋒,把對麵碉堡給炸了,美國佬也殺的就剩下兩個人,但他們有機槍。但我們連子彈都沒了。”

穿著黑衣服的男人點點頭:“那個時候條件很艱苦啊。”

“我給他們吹得號,當時我手槍裏還有子彈。老班長拿著手槍,一發扛著旗子。他們就衝鋒了,我腿沒了,衝不了。我等了幾個小時,沒人回來。我當時就緊緊抓著這個包,一發讓我帶給他女人的,他家裏比較富,認得字,我手上的派克筆還能用,他寫了遺書,還有一些其他東西,打了個包。”

穿著黑衣服的男人看了看,那位連長的手上確實有一個包裹,不大。包裹的布看著像是從軍裝上撕下來的,還有些斑駁的血跡。